我点点头,这倒是婴漓的脾气。
洛华径直走到床塌前,俯身看了看,转而看向宫娥,“有谁替他擦洗过?”
宫娥立时愣住,另一个宫娥忙上前来禀,“是奴婢,只擦洗了脸。”
洛华颔首,伸手拉开了炎极的衣襟,神色一凛,沉声道:“去把陪嫁的几个宫娥绑到水牢,我亲自审,还有,替他把脖子上的口脂擦洗了,洗的时候当心,有剧毒。”
我猛然一震,竟是因口脂中毒。
洛华经过我身旁时一停,“你先回去休息,我处理完回来再同你说。”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也没去休息,坐到了炎极身旁。
宫娥安慰我,“君后娘娘且宽心,尊上他已经服过一回药,医者说毒素也没有再扩散的趋势。”
几个都是炎极身边常见伺候的宫娥,办事又快心又细,打来的水不冷不热刚刚好。
见我拧了帕子,宫娥急忙上前跪坐在一旁,“娘娘,口脂有毒,还是奴婢来吧。”
“不用,你们出去吧。”我淡淡道。
掀开他的衣襟,脖子上果真沾染了些许口脂,仔细擦拭后,重新让宫娥打了水,拧了帕子擦他的手,擦着擦着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你总说我傻,可你又为什么那么傻呢?”
我一直以为回了魔界三妻四妾后他已经把我忘了,他掩饰得太好,不论哪一次见面和交谈,他都表现得太过随意自然,好像从来未曾动过真心,我甚至以为,人间的那些年,不过是他不羁惯了,漫长一生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若是他真的没有喜欢过我该有多好。
“你现在哭又有什么用?”门口响起了婴漓的声音。
她走近了些,站在离我三四步远的地方看了看炎极,又看向我,欲言又止。
正值盛夏,魔界却没有蝉鸣,这样一静下来,便是全然的悄无声息。
沉默良久,婴漓终于开口:“我方才又去找了你一趟,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我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她,不解道:“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婴漓表情颇为不自然,视线在我脸上停了一瞬便别开脸,道:“方才的事,是我情绪过于激动,本就是你们三个人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一个外人说这些算什么?我这个人说话直,你……你别往心里去。”
她这是道歉来了,只是我原本也没与她计较,其实她有些话说得很对。
我丢了帕子,把炎极的手塞进被衾里,“你的那些话,我该记在心上的,他值得被记在心上。”
婴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长脖子看了看炎极,忽而嗤笑一声,“你不知道吧,他这人挺爱美,自负容色无双,也只甘心屈居于你家那位之下。”
她停顿了片刻,喃喃道:“不知道他看见自己如今这副样子,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