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极继续往前走,来到山壁下,这儿只有两具尸体和一个人。一具断了一臂的尸体已经千疮百孔,趴在黑沙上,血都快流干了;一具上下半身断成两截,上半身靠着石壁,下半身靠着上半身。
惟剩的顾青云胸襟被血染红,靠坐在石壁上,飞剑静静矗立在右手边,已经失去所有光彩。他动了动眼皮,勉强抬起眼来:“你,你来了……”
萧无极站在他身前,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这才道:“弟子来了。”他蹲下来,平静地替他整理仪表,不像面对快要死的人。
“这么多年……我始终找不回失去的……”顾青云的声音沙哑,“……我不是徐太上……闯不……了悲惨天……我想在这……里寻找机会……可是失败了……”
他颤巍巍地抬手,抓着萧无极的手臂:“替我打破……剑意桎梏……是你的话……”语声渐弱,手滑落在地。
一个人向尸体转变,有的时候,只需要短短一瞬间。
“弟子尽力。”萧无极的身子晃了晃,双目紧闭。
过了会儿,他站起来,向后退两步跪倒,磕了三个头。
……
苏伏此时已经明白自己和萧无极的差别,他是一国之君,是前线最高统帅之一,不能说走就走,就像他的剑,常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同时他又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剑修也是人,不是拿把剑就能充剑修;剑修不是想拔剑就拔剑,是该拔剑时才拔剑。
他来到据点时,萧无极又先一步离开了。
顺着萧无极还没被风沙掩埋的脚步,他又踩着走了一遍,发现自己的脚比他大了点。
苏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去思考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发觉,脚印的痕迹更深了。
他走到了顾青云的身前,看了看膝盖的痕迹,却没有跪下来:“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剑道就是由无数先辈踩踏出来的一条路,首座也是其中一个,但我不能跪你,这个权利是大师兄的。”
说完,他看向断成两截的贾士道,走了过去,轻轻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