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躲在暗处,不屑于跟他们这些人混迹在一块,甚至已经另外获得了更多的讯息。

这着实是有一些傲慢。

当时的曲风易并不知道,在他心心念念的揣摩刘一的心思的时候,刘一也在一边揣摩着他,一边用着手上的一些东西,折腾出了一个小机关。

这种机关其实不大复杂,就是一个简单的弹簧机关,考验的不是机关多么精巧,考验更多的是占用信息的不对等,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好像你走在大路上,你永远无法躲过那个正好落在你头上的花盆。

这需要一个时间,时机的把握。

刘一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在没能对曲风易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后,他就准备离去。

但事有不凑巧,刘一抽身的方向其实是一个心理上的盲区,不管怎样,在被吓到后,人一般要么会捡起东西查看,要么会冲进自己房间里面,反倒不会第一时间往外跑,因为对于刚从屋外进来的人来说,屋外他是了解的,而屋内他是不了解的,所以先把屋内看完之后才会再冲出屋外,这一个过程,刘一有充足的机会撤离。

事实上刘一前面都没猜测错,错就错在,曲风易的运气出奇的好,离开土屋的那么多条路,正正好就撞上了他走的这一条。

黄昏下,两边是独栋的民居,中间是铺就的石板路,路两侧是沙砾泥土,杂草肆意钻出石板缝隙,草尖无精打采的垂落,随着微微的风晃了晃。

两个人就这么狭路相逢。

——

圭明正用压水机压水,直到水桶满了才抬起身,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小鬼端着小板凳乖乖的坐在院子里,看圭明打水,他脚下是圭明让他脱下来的衣服,上面已经不能看了,全是煤灰。

圭明把桶用两手拎着,跨着沉重的脚步,两步并做一步,连忙喊道:“闭上眼!”

小鬼赶紧用力的闭上眼,一边屏住呼吸,水桶的水哗啦啦的倾倒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体上,然后又顺着下颔,划过微微突起的肋骨,又落在布满青苔的石板上,侵湿了一片,挣扎在缝隙之间的小草被浇了个清透,露出喜人的绿色来。

圭明正在给小鬼洗澡。

“真脏。”他挑剔的说:“你这是去哪里挖煤了?”

小鬼被冷水一浸,忍不住抖了抖,想要甩头发,被圭明制止了:“等一下,还没冲干净,我再浇一遍。”

栓子就坐在院子的门槛上,笑哈哈的看:“还是小先生威严,我平常怎么跟在后头念叨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