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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稀奇。

他坐了下去,欠身打了招呼,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林爸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好似对他的态度很不满。那种感觉,类似于不识好歹。

杜慧寒暄了几句,为自己的意图做着铺垫,字字句句都往他软处戳,“阿胤哪里都好,就是自小不爱讲话,性子冷了些,不够活泼。不如昭南性子温和,”说着,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叹着气,“昭南那孩子也是个可怜孩子,四五岁上就没了家,文斌这做舅舅的自然是心疼,就带回家来养,可惜那时候家里穷,自己孩子都紧紧巴巴的,也没能叫他过上好日子。后来又生了病,前前后后净是遭罪了。”

提这个,是告诉陆胤川:别忘记了,你还欠着我们。

其实换任何人来说,姜文斌和杜慧都不算一个好舅舅舅妈,但对陆昭南,确实是仁至义尽了,生平为数不多的人情味,都挂在了昭南身上,虽然那人情味稍显得稀薄了些,可恩就是恩。

林妈除了对陆胤川,对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闻言安慰杜慧,“你们也是够不容易了,不养孩子不知道操多少心,时寒和小夏当时就差一岁,两个孩子几乎我是一块儿带,多提多操心了,那时候天天在想,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懂事啊……”

说到这里,好似突然才反应过来,儿子已经不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是余生都抹不平的痛楚。她别过脸去,眼眶开始泛红。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缄默着,等她自己缓过来,好似多说一个字,对她都是一种伤害。

陆胤川垂着眸,一瞬间肩膀微微塌下来,仿佛压了千斤重。

林夏坐在他身边,体贴地为他倒了一杯普洱,低声在他耳边说,“三哥,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带你走!”

杜慧堆笑着看林夏,“瞧瞧,咱们把两个小年轻叫过来干什么,人嘀嘀咕咕说不完的话。”

林妈略显苍老疲态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时寒走后,唯一支撑她的,也就是女儿了,可这个丫头,比她哥哥还要倔几分,非要做什么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