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白天遣走了车夫,给了五六两碎银,现在已离杨家庄有十多里地。
这一路走来,脑中满是昨夜老狐说的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要是老狐没死,还能问一问。
“臭狐狸!说话说一半,专门吊我胃口来了。”
正烦恼,就见前方有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从岔路走上官道,身后还吊着几根尾巴。
三五只体型硕大的黄鼠狼,正紧紧跟在其身后。
“这人也是个精怪?”
许秀好奇的赶了上去,那几只黄鼠狼便陡然停住脚步不敢上前。
“老兄,干嘛去?”
年轻人回头看了眼许秀,脚步不停。
“天就快黑了,得赶紧寻个地方落脚。”
“不是还有一会?怎走得这般急?”许秀亦步亦趋,好奇心被勾了上来。
“我们这晚上不太平,有精怪出没,要是天黑之前没能寻个山水神灵的庙宇躲避,就危险哩!你也随我一起来,前面不远就有前朝毁坏的山神庙。”
年轻人不管许秀去不去,自顾自加快了速度,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许秀心中疑惑,清河县与阳谷县不过一河之隔,风俗怎就相差如此之大?
也未听过阳谷县夜晚不太平啊?
“难道……”
许秀回头看了眼身后,那几只黄鼠狼停在原处,直勾勾看着他们。
“老兄,你知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几只黄鼠狼?”
书生闻言皱起眉头,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要不是它们跟着,我又怎会如此匆忙!”
“你的意思是……”
“你不知道?”书生打量了许秀一眼,“外地来的吧?这几只黄鼠狼是快要成了气候的精怪,它们缠着我要讨封哩。”
“讨封?”
“就是它们想要修成正果化为人形,需要向路人……哎呀,来不及了!”
一轮红日缓缓西沉,最终落山。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消逝,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陡然出现在黑夜中。
“糟了!”
书生忽的停下脚步,一脸担忧。
“怎不走了?”
许秀跟着停下,与他保持一小段距离。
“太阳落山了…”
红日西沉,天色陡然黑了下来。
话音落下,就见后面路上的几只硕大黄鼠狼,绕过许秀,排在书生前头,直勾勾盯着他。
书生脸色煞白,似乎很怕这东西。
“这位公子,你赶紧掉头回去,天亮之前千万别回来!他们缠的是我,与你无关。”
书生咬咬牙,抬步向前。
“书生啊书生,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
“书生啊书生,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
“…”
三只黄鼠狼口吐人言,冒出同样的话。
“三只畜牲!休想在我这讨封!”
“书生啊书生,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
黄鼠狼不管书生言语,继续问道。
许秀觉得稀奇,便靠近了些,发现几只黄鼠狼学人站立,两只前爪搭在一起,像在作揖。
“老兄,你还别说,这几个畜牲还挺有礼数。”
“你怎还不走!小心迟了便走不掉了!”
书生打书箱里抽出一柄油纸伞,冲黄鼠狼胡乱挥舞。
“书生啊书生,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
“几只还没成气候的精怪,也敢大放厥词!我一眼便看出你们不像人!”
许秀倒不怕这几个畜牲,这些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几只还未化形的畜牲罢了,连精怪都算不上。
跟魉江龙神府的年将军一比,可就差远了。
“你这小畜牲!狗叫什么!”
一只黄鼠狼冲许秀龇牙咧嘴,做凶相,眼神里却有怯意。
“你敢骂老子!”
许秀回瞪一眼,吓得它脖子一缩,这狗东西,还会骂人哩!
“糟了!公子,你怎就不走?怎还敢招惹他们!”
书生急得满头汗,看了许秀两眼直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