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杀华阳,我心疼过么?

章太后背着手,悠然的在殿内走动着。那孩子确实讨喜,但也只是讨喜些罢了。

四十多年的搏杀生涯,章太后早心如铁石。坚毅且冷酷。杨景澄受刑在她意料之外,但只要人活着,没残疾,便没什么大不了。吃点苦头,抛却天真,这笔买卖再划算不过。

何况,杨景澄越惨,章首辅便越会放松警惕。章太后踱到了燕子窝下,深秋来临,燕子南飞,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泥巴窝,待明年春回大地时,再归来繁衍。

章太后抬头看着萧瑟的燕子窝,轻笑:“瑞安公府旁落,你连个泥巴窝都没有了,你会恨么?会有多恨呢?”

带伤在官道上疾驰,应该很痛吧?章太后嘴角微勾,痛就对了。痛到你刻骨铭心,方知夺储路是何等的刀光剑影。退让无用、谦恭无用、仁善亦无用!经传里一切温良恭谦让的美德,只有等你坐稳了皇位,真正能统御六合之时,才有资格去讲。

否则,这注定了铺满荆棘的路,你是无论如何也闯不过去的!

“娘娘。”一个小太监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轻声道,“外头来报,蒋兴利死了。”

“黄鸿安的家眷呢?”章太后问。

“额,他们底子不好,更受不住,早两天前便死了。”小太监答。

“啧,你们手法不行啊。”章太后笑道。

小太监脸色一白,垂头不敢答言。

“罢了。”章太后对些许小事不甚计较,挥挥手道,“死了就埋了,不用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