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禅师越听越糊涂,游近了问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元猗泽看他一脸疑惑不似作伪,奇道:你当年不就是因为陶骁成婚伤心远走的吗?
话音刚落,萧禅师猛地拍出两簇水花大声道:什么?
元猗泽被他溅了满头满脸的水花,怒道:难道不是吗?是你和我说见了陶骁娶妻,深感无趣,这才一去不返二十多年不曾归京啊。
萧禅师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怒目圆睁:我的意思是陶骁执着太过最后还挟恩逼娶,堕入情爱连陶骁这样的人都面目可憎,我可不要这样。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元猗泽你到底在胡想什么?
元猗泽哑然,半晌才甩开他的手讪讪道:原来我想岔了啊,这也是因为你说得不清不楚的。
萧禅师想到他脑子里遍织自己痴恋陶骁多年的曲折故事,一时毛骨悚然,奋力游向岸边一边愤愤道:我说你为何三天两头同我提起陶骁,我还以为你是实在没话好说了。老天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爬到岸上,萧禅师抓起干松的布巾擦干水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指着元猗泽道:你那些欲说还休的眼神都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元猗泽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对他使了什么欲说还休的眼神,上了岸拭干水迹,瞥了萧禅师一眼道:本来我还瞒着一件事,范夫人已经同陶骁和离,带着幼女回了荥阳老家。陶骁多年来不受晋升,也是为了长久留在夫妇二人一道待过的燕州。这些事此前他还瞒着我。
萧禅师先是唏嘘而后又怒道:你瞒我作甚?好啊,元猗泽,你是怕我得知陶郎失婚,急急便要赶到燕州去这话他实在说不下去,正要再声讨元猗泽,眼神忽然掠过元猗泽的左腿,疑道,你腿上这伤,是猛兽爪痕?
元猗泽见他转了话头,便顺势道:多年前围猎的时候对阵一只护子的雌虎,为它所伤。伤口不浅,虽说褪了许多但还能看得出。
萧禅师凑近了瞧了瞧,说道:你身侧近卫是怎么做事的?想来那时你是在马上,才叫它挠了腿。若真一人一虎打擂,后果不堪设想。
元猗泽罩了一件绡衣道:本来该是太子猎虎的,你知道,那不过是个彩头,自然不会把真猛兽放出来。只是有人从中作梗,这才出了差错。当时我听报太子涉险,也是父子天性使然,拍马出去比谁都快,所幸到底是救下了他。
他这么说着,见萧禅师没了话,便望向他道:怎么了?
萧禅师觑着眼道:听你这么说,我方有些感觉。你除却面容不再似当年青稚,心也是个有舐犊之情的父亲了。他舒了一口气,摆摆手,总觉得有些奇怪。我记忆里的广阳王殿下自己还是个孩子,桀骜不驯不可一世,恨不能要全天下人围着你转,既任性且骄纵。可原来,已经是个肯为孩子与虎相抗的人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