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说罢他又朝元猗泽笑了笑:若我没猜错,父亲首去燕州,是不是?陶骁的屯垦新策一呈上,我便猜到其中有你的手笔。所谓知子莫若父,子知父亦如此。如今还有梦微先生在。从前翠微小筑时你说你肯定不会结交像我这样的朋友,见了他我是十足信了。父亲能再溯少年时,我也十分乐见。洛京虽大,宫墙太高,所见天地不过那一方,人生一世确有可惜。

元頔叹了一声:我是真心的,真心愿你游幸天下畅快自在。

元頔想,我不可再生妄念,得此镜花水月空欢喜的一瞬,心却痛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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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是来吃醋,没想到是来打赌

第56章

元猗泽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了这一通话,打量着月色下轮廓有些模糊的元頔,不禁道:旁的倒先不论,我要问问你,要是连你我都不看在眼里不放在心上,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我上心的?

元頔闻言一滞,遂听元猗泽继续道:我确实想过,你从小依恋我,年少情炽走了歪路,时间一久便可淡了。但一来我还不至于被儿子迫得落荒而逃,二来我也不会平白拿这些无聊的事情取笑你。

说到这里元猗泽也有些懊恼,扶额道:萧禅师这老小子,每次都害我。

元頔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我羡慕他。

那时候还在洛阳,猜到你同他在一处,我想他一定不知道元頔却不愿再说下去。

他进退失据,但总要设法给自己留一些体面。他那些惊世骇俗顾影自怜的寥落思念,实在不值得再在父亲面前多提。

想罢元頔舒了一口气,勉强扯起嘴角对元猗泽道:方才是我太过冲动,我喝了些酒

元頔。元猗泽忽然喊住他,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青年。

他二人从没有过这么长久的分离,乍见元頔时元猗泽甚至有些恍惚,仿佛刹那未曾分别,又好似隔千重山水心思无法相诉。

原本他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直到元頔娶妻生子。

如今元猗泽想,天命是不是真的无法扭转?

想到这里元猗泽沉声道:你该明白,不论是何情由,阿耶是不会害你的。我只盼着你好,比世上其他人更甚。

元頔点头:我省的。他笑了笑,释怀了许多,牵起马示意父亲与他一道走。

夜风怡人,天上三两点明星,元頔察觉两人步调一致便微笑着仰起头望向沉沉夜幕,问元猗泽道:你也是想我的,对不对?

连十多岁时分别的萧禅师你也要下江南再聚,那肯定也会有想起我的时候。

似乎为了让自己笃定这个说法,元頔又道:那时候我不过去燕州半年,京中的信便不曾断绝。陶都督为此还说,说你溺子太过,比他待女儿还操心。

嗤,他懂什么?他要懂,能几十年还过不好日子?元猗泽想到陶骁竟在儿子面前排揎自己,忍不住说道,便是范夫人是块石头,孩子都生了几个了,还不曾被他捂热。他竟好意思指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