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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世事弄人。

自打皇上气住了之后,京城里的奏折基本都是张廷玉给皇帝念,皇帝听了让张廷玉给批折子,有时候不要紧的折子就让张廷玉代批,要紧的折子则是康熙看过了自己拿主意,或者问问身边带去的几位近臣。打十八阿哥病了之后,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从张廷玉这里经手。

张廷玉为汉臣,吴氏则是满人,两个人名义上还在李光地的手下做事,可李光地眼睛已经不大看得清了,汉大臣这边的事情全部砸到了张廷玉的肩膀上。

成百上千的奏折堆着不说,有时候遇上皇帝火气大,还要跟着给皇帝拟旨。

九月初从塞外和热河过来的几道折子和旨意,全都是张廷玉写出来的。

如今看看他这手,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抓着笔杆子过来的,已经僵硬得做不出第二个姿势来了。

他抬手另一手摸了摸顾怀袖的额头,只笑:“哭什么呢,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这算是哪门子的好事?”

这会儿顾怀袖也任性了起来,也懒得搭理他,只叫白露青黛端了热水上来。

她就没见过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人:“南书房下头的翰林院学士去的也不止你一个,怎么事情就你劳累得最多?我就不信旁的人这手能有你的厉害。”

“我这手可厉害了。”

张廷玉笑了笑,看她从旁边拿了软软的绸帕子从盆里蘸了热水,慢慢给自己擦手。

热气舒缓上来,连着手部的经络也跟着活了起来,原本几天握笔,几天勒缰绳的那种僵硬,终于渐渐地开始消失。

顾怀袖的手很柔,这么多年这一双手还是最漂亮的,一面给他擦手,看着他指甲缝里填着的朱砂,先用帕子擦了一回,却暂时没管,然后唤人取了针,却不用针尖,换了针头来挑,而后才叫人换了一盆水来给他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