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突然明白过来,苏寒山他们这么严肃沉重只怕是陆明不太好了,但是,现在不便讨论,她点点头,把接班记录记好。

通常情况下,陆明写给何奶奶的纸笺中午就能送到,但今天直到晚上了,还没动静,何奶奶整天都有些不安。

陶然半点不敢大意,时时刻刻盯着。

何奶奶的目光偶尔会和她相遇,彼此的眼里其实都有同一个问题,但是谁都不敢问,陶然更是连一句“陆医生好好的,你放心”都说不出口。

病房里的空气透着莫名的憋闷和紧张,陶然觉得连胸口都绷得紧紧的,口罩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晚上十点多,一张跟平常一样的纸条由梅护士长送了进来。

陶然像是一只呼吸困难的鱼骤然间回了水涧,立马鲜活起来,她接过纸条,欢喜地走到何奶奶床前,把纸条展开给她看,轻柔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奶奶,你看,来了!”

都在等着它……

连35床黄奶奶都知道在等它……

何奶奶凝重的眼神突然之间也松散了,眼尾的纹路仿佛都飞扬起来,一字一句看着白纸上的字,而后眼里亮亮的,泛出来液体的光。

终合上眼,示意陶然收起来,眼角湿痕滑落。

陶然轻轻给她擦去润湿,小声在她床边说,“奶奶,你看,陆医生也在和你一起努力,我们加油!一天比一天更好!”

何奶奶眼皮眨了眨,没有其它反应。

的确是累了吧……

这场等待,别说何奶奶,连陶然都等得心里发慌。

好在,终于等到了,而她们,等到的又何止是一张纸条。

陶然想起苏寒山那个傍晚在大巴车上镀着夕阳色的颓然,想起他连续两个晚上匆匆离去的背影,无比庆幸,总算是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