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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言听到这句话,心里竟然突然冒出一句话:若是婉乔也这般想,那就好了。随即他甩甩头,努力把这可笑的想法甩开,抱着婉静出门。

婉乔还沉浸在“你该来找我”这五个字给她带来的震撼中,而孟氏看着秦伯言离开,目光中突然涌起了许多悲伤和遗憾。

“你啊你!”她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婉乔的额头。

年少无知的女儿,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妄为,错过了多好的一个男人。而命运弄人,即使现在,秦伯言对婉乔依然有意,圣上的旨意,也生生断了两人之间的红线。

孟氏是过来人,若是还看不出来秦伯言对婉乔的情意,那她前半生真是白活了。不顾权贵的维护,心疼得恨不得以身替之的眼神,她都看在眼里。

这种发现,在现实面前,只能让她更加唏嘘绝望。

一个是前途正好的年轻官员,一个是沦为军户的小娘子,秦伯言和婉乔,终究走不到一起去。

婉乔不知道母亲的感慨从何而来,只是见她已经不那么生气,便傻笑着看她。

孟氏更不会把这不可能的事情说穿,平添女儿烦恼,只能把所有唏嘘、感慨和遗憾压在自己心底。

婉静很快带药回来,孟氏让婉乔洗了脸,重新给她上了药。药凉丝丝的,敷在脸上很舒服,婉乔厚脸皮地掀开裤腿,在刚才跪的有些生疼的膝盖上也涂了些。

“任婉乔真的挨打了?”卫衡这个八卦王自然要缠着秦伯言问清楚。

秦伯言面上的神色凝重了几分,“嗯”了一声。

“哈哈,活该。”卫衡幸灾乐祸道,躺在秦伯言床上,双手套在脖后,姿势舒适,“不过这个任婉乔,真是让我一点都看不透。你说刚开始吧,我总想着她是个刁蛮任性的,想为难她,可是后来发现不是。她总是做些出乎我预料的事情,能下水能爬树,敢动刀会舞剑,性格粗鲁又冲动;可是今日她说话又那么条理清晰,咄咄逼人,还懂得利用周围的人,来让世子和郡主吃瘪。”

秦伯言想起婉乔今日侃侃而谈的从容自若,何尝不是发现了她的另一面?

见秦伯言没有作声,卫衡继续笑道:“让那安乐郡主吃瘪,我挺高兴。不过世子,你说你们装——”

“慎言!”秦伯言打断他的话,目光十分严肃地看着他,又看看窗外。

“我,”卫衡结结巴巴道,从床上坐起来,垂头道,“我错了,秦哥。”

隔墙有耳,即使现在外面没人,但是到底也该存着警戒之心。

秦伯言也没有多责怪,只淡淡道:“我只信你。可是我们俩,甚至家人性命,都系于你我身上,凡事要谨言慎行。我不担心你别的,只怕你因一时语失而追悔莫及。”

卫衡正色道:“秦哥教训的是。”

“我也就是提醒你。若是我将来有哪处不妥当,你也当直言提醒我。”秦伯言与卫衡感情不一般,说话间十分顾及他的面子。

“秦哥万事处理得都比我妥当。”卫衡这才笑着道。

他这一打哈哈,气氛顿时没那么沉重了。

卫衡眼珠子转转,想起他的“大事”来,便起身走到秦伯言身边,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嬉皮笑脸地道:“秦哥,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本来就要跟你说的,被这任婉乔一打岔,我差点忘了。”

秦伯言斜眼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口中的大事,肯定是鸡毛蒜皮,于是抿了一口茶后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