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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才扶着婉乔,一起往易宅走去。

他们到时,易卿正双手抱胸,倚着门口站立,面色嘲讽。

她身后站着一身常服的季恒安,可能因为在家里,他并没有随身带刀。他仿佛看热闹一般,盯着李家来人,又不时目光扫光易卿。

“世子大人,你让我跟你上京,我就要跟你上京么?你是我什么人,供我衣食还是保我平安了?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东西,花着易家的银子,还想欺负易家的姑娘,满京城,怕也没哪个府邸,有你嘉定侯府这么大的脸,可以不吝惜地把脸面扔到地上踩!”

从前她担心过无数次,侯府生出变故,要对付她们母子,她无路可走。

可是现在,有季恒安在,她有恃无恐——他还要指着她替他解毒。即使毒解了之后,她也相信,季恒安会还她这个人情。

现在不骂个痛快,以后未必有这等好机会了。

李晟瑞弱冠之年,剑眉朗目,鼻梁高挑,英姿勃发,风流倜傥,听她这般撒泼地骂法,涨红了脸道:“你别信口胡言!我嘉定侯府,什么时候花过你易家的银子?你自己行为不检,在外败坏侯府名声,我娘慈悲,饶你一命,把你安置在此,供你吃住,还让你生下那个孽种……”

“放屁!”听他骂舟舟,易卿变了脸色,指着他鼻子大骂,“是,我从前瞎了眼看上你,可是仅仅因为如此,你就找人毁我清白,再让你娘假惺惺地出来做好人,说什么饶我一命,我呸!”

季恒安听到此处,黑眸中翻起惊涛骇浪,看向李晟瑞的目光便带上了凛凛杀意——他就知道,易卿虽然嘴上厉害,但是断然不是那不知洁身自好的女子。原来竟是被他暗算的。

“清者自清。”李晟瑞昂然道,“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如何狡辩,都改变不了事实。”

这笔昔年烂账,易卿不想再跟他掰扯,便道:“我既然败坏了你们侯府名声,现在又让我回去干什么?难道,易家今年的银子没送到?嘉定侯府这个年,过不去了?”

“够了!”李晟瑞像受了极大侮辱一般,“无知妇人!你再红口白牙污蔑侯府,我不会放过你!”

“哦?”易卿修眉微挑,“世子打算如何不放过我?杀了我吗?哈哈哈,你回头问问侯夫人,她舍不舍得我这棵摇钱树。再说,”她低头似不经意地玩弄着自己修剪得宜,泛着健康温润色泽的指甲,“你跟你的心头爱过了年就要成婚了吧。她出身比你高,本来你就是高攀了,聘礼上再不多些,宋太傅反悔了怎么办?侯夫人可是给我来过信,想让易家表示一番呢。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呵呵……”

“你胡说!”听到她提起心爱的人,想到他来之前,那人跟他闹得不可开交,让他焦头烂额才会跑这一趟,李晟瑞道,“我不跟你说这些没有用的。你快收拾东西跟我回京。”

他身后有个四十多岁的长随,看起来有几分犹豫,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世子,侯夫人不知道咱们出京。易姑娘到底是夫人的外甥女,咱们这般……”

“你也以为我娘会贪墨她家的钱吗?”李晟瑞到底年轻,有些气急败坏道。

那长随便不敢做声,心中暗暗叫苦。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自然知道嘉定侯府的日子难熬。而眼前这位爷,是侯夫人的心尖尖,缺了谁的用度都不会缺了他的。那些克扣下人的银两,怕大部分也都任由这位爷如流水般地花了出去。wx

若是回头真闹起来,让着易姑娘出了什么事情,断了侯夫人的小金库,她不会怪自己唯一的儿子,只会把罪责一股脑推到他们这些下人身上。

想到这里,那长随越发觉得苦不堪言,却不敢再劝。

婉乔走到易卿身边,站在她略后的位置,低声问:“怎么了?”

秦伯言无数走到婉乔身后,对季恒安微微点头,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仗势欺人呗。”易卿指着李晟瑞背后二三十个人,嘲讽道,“这出行动辄几十个人的排场,可不像我之前跟你讲的落魄侯府吧。但是不是还有一句话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总有打肿脸充胖子的。”

李晟瑞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黑,道:“你到底跟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