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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致秋嘴角勾起,笑容慢慢加深。

她已经来了十天了,也许,他该露露面,给她一个惊喜?

凌晨,天刚蒙蒙亮,婉乔换上一身利落的练功服,把头发扎成麻花辫,简单洗漱下后出了门。

整个府里都异常安静,空气中带着冬末未尽的寒凉,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厨房的门虚掩着,昨日是费娘子当值,想来她还睡在里面没有起身。

这位大人其实并不折腾人,过了子时后就没有要过东西,所以在厨房里守着也就是一个形式,换了一个地方睡觉罢了。

婉乔曾提出自己去守着,让两个厨娘去自己屋里休息,真来人要饭菜了再去叫她们。可是两人都很谨慎,害怕上面怪罪,执意不肯。

她仔细想想也是,横竖在这里也不累,她们没必要因为这些细枝末节,触怒了主子——眼红她们俩的人,大有人在。

婉乔在厨房门前的空地里跑了十几圈,转腰扭肩,踢腿劈叉,做了会儿热身运动。然后,她像往常一样,走到核桃树前,挑了高度适宜、与地面几乎平行的枝丫,倒挂上去,双手抱头,开始做卷腹。

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厨房打杂,伙食实在太好,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向来平坦的小腹,竟然有隆起的迹象。

没有胸已经够悲催了,再来个大腹便便,肚子比胸还挺,那她就买块豆腐撞死吧。

所以婉乔这两天都发狠地做卷腹运动。不过寻常的对她来说太过容易,起不到好的锻炼效果,所以她选择这般“倒挂金钟”。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嗯,二十六……”做到后面,她有些气喘吁吁,鼻尖上不断涌出的汗滴汇成流,流到眼睛里,让她睁不开眼睛。

“坚持,还有四个!”她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谁?”即使在这种狼狈的情形下,婉乔依然高度警惕,听见陌生的脚步声,她腾出手来抹了一把眼睛,迅速拉着旁边的枝杈,借助这只手臂的力量,迅速翻身,纵身一荡,站在地面上,摆出防备的姿势来。

待看清十步之外已经站定,微笑如同晨曦一般的徐致秋,她不由有些吃惊,收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一边问着,她一边拿起边上的棉巾,擦擦脸上、脖子上的汗水。

徐致秋缓缓走近,他内心的惊讶不逊于她——短短时间内,她竟然练出如此身手?是遇到名师指点还是从前她便如此,只是自己不知道?

他其实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婉乔刚才所显露出来的功夫,并不是一朝半夕能练出来的,不管在牢狱中还是在流放途中,她都没什么机会遇到名师。而且从前她很在意自己对她的看法,习武这种粗鄙不堪的事情,她就是很喜欢,也不会跟自己说。

“客居而已。”徐致秋淡淡道,明知故问,“你怎么在这里?”

婉乔学着他的口气,不咸不淡道:“帮工而已。”

跟这个人,她不想再有什么交集。

首先,从前的徐致秋,太过熟悉婉乔,她不想露出马脚;其次,前身的死,与这个男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死之前一天,还见过这个男人,跟他单独处了很长时间,这是阿梅和小蛮告诉她的;第三,这个男人,一见就让她觉得有种被人盯上的不舒服的感觉。他明明带着笑容,婉乔却莫名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太深沉的人,看不穿,那就最好远离。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