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打酱油的大理寺卿道:“易卿,带着你儿子起来,站在一旁。”
易卿行礼谢过,不卑不亢。
季恒安伸手拉起她,蹲身和他视线平齐问:“别怕,不疼。”
舟舟眼中似有惧怕之色,却咬牙道:“我不怕!”
“好!”季恒安赞道。“把手给我。”
舟舟忽而看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只有他的影子,眼中晶莹闪动。
季恒安慌了,忙道:“是不是害怕?不要紧,我让他们取针来,那个肯定不疼。”
舟舟摇头,哽咽着道:“我不怕。爹,你在我心里,就是我亲爹。”
季恒安倏然泪下,忙歪过头,把脸掩在袖中。
半晌后,他笑着道:“来,好儿子。把手给爹。”
舟舟毫不犹豫,把手伸平给他。
季恒安心疼,却不得不下手,割了一刀口子,又费力地挤了挤,终于挤出一滴血来,滴到碗中。
易卿看着这一切,面带微笑。
季恒安挤完血,就把刀放在地上,心疼地捧着舟舟的手,吹了又吹,全然没顾那碗水——是不是他儿子,他能不知道?
余喜却指着碗,大声道:“苍天有眼。这下,季恒安,易卿,你们还如何狡辩?”
季恒安大吃一惊,扭头去看那碗水,两滴血竟然真的融合到了一起,分不出来彼此。
“这……”他嘴巴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再看,还是那般,浑然一体的一滴血!
“呈上来!”都御史道。
易卿的目光,在季恒安和舟舟身上来回徘徊,面上微笑并未有一丝变化。
“易卿!易卿!”季恒安急急地唤她。
他想起了在监狱中,她跟他说的话。
难道,他真的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形下,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易卿缓缓地摇头。
季恒安见她否认,刚刚想腾空而起的一颗心,慢慢放回胸腔,虽然不疼,却隐隐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