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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侯夫人吓得话都说不明白,“救命,快救命!”

“闭嘴!”余喜恶狠狠道,“当年你们逼得我家上下走投无路,家破人亡。老天没眼,我就替天行道。可惜今天不能让你们尽数受到惩罚。我……”

“该闭嘴的是你。”易卿打断他的话,声音凛然,“你若是为了报仇,那你是应该杀了侯夫人,那样我会夸你一句恩怨分明。可是你糊里糊涂,胡乱猜测。当年之事,对我而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非要强加在我身上,我认倒霉。但是与季恒安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他们和你枉死的家人一样无辜!”

“你胡说八道!”

“你都要死了,我需要骗你么?”易卿冷声道,“你本无辜,可用加害无辜之人的方式来为你家人寻仇,又和害你家人的人有什么区别!贵妃娘娘被你害的身体欠安!苏州知府之子,被你害死!就是这兰大夫,也因你计谋而死!相较而言,季恒安丢官,我们母子入狱,这都不算什么了。还有,日后彻查你害娘娘之事,太医院中与你勾结的太医,后宫伺候的宫女太监,又有多少因此受到惩处乃至丧命?人人皆有父母兄弟,被害之人的苦,又找谁去!”

“是啊。”

“确实是这个理儿!”

易卿瞬时将舆论拉了回来。

“易卿,你敢对天发誓,没有害我二哥吗?”余喜望着她,恶狠狠地道。

“是,我本可以。”易卿道,“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曾佩服你卧薪尝胆,有人胆敢害我的家人,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但是这不包括要牵连无辜之人。你刚刚想攻击我儿子,他这么小,没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要被牵累!你把匕首指向他的时候,可曾内心不安?作为一个愤怒的母亲,我现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今日必死无疑,你就带着你的不确定,去阴曹地府吧!”

说话间,她情绪激动,身子微颤,刚才的情形让她后怕不已。

若不是婉乔喊了一声,若不是季恒安反应快……她不敢想象。

余喜怔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半晌后他仰天哈哈大笑,近乎癫狂。

“易卿,你是何居心!”李晟瑞愤怒地责备道,“我娘还在他手中,你竟然还刺激他!”

“我和侯夫人,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死在她手下的冤魂,何止一个余禄!可终有一个余喜站出来了,这叫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你……”

余喜忽然看着易卿,幽幽道:“我现在有些相信,当初你是无辜的了。可惜,太晚了。若我只对付嘉定侯府,现在侯府早已倾覆。当年的你,寄居侯府,断然没有今日之底气。你今日之凌厉,皆是昨日之血泪。可惜,可惜我没有知己知彼,最终功亏一篑!罢罢罢,时也命也!二哥,我为你报仇了!”

说完话,众人便见面前,鲜红的血,喷薄而出。

是侯夫人的,也是余喜的。

侯夫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捂住自己脖子,慢慢倒下,至死都没闭上眼睛——她不信,她富贵荣华半生,竟然葬送在一个下人手中。

而余喜,手中握着匕首,脸上带着笑,砰然倒地!

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这辈子太苦太卑微,只有死时,方激起一点点浪花。

易卿捂住舟舟的眼睛,自己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这样的胜利,让人心中像压着铅块一般,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