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大哥呢?”
“你放心,大哥没事,他好好的在甘南,就是想你,想两个孩子。”婉乔见她似乎很惶恐,连忙安慰她道。
“那就好,那就好。”窦氏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二妹妹,不知道是你来,我这蓬头垢面的……”
“咱们自家人,要什么紧?”
窦氏又跟两个婆子打过招呼,带婉乔和小蛮进去。
虽说两个婆子知道了婉乔先前撒谎,但是前小姑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她们能得银子,日后还有谈资,乐得行这个方便。
于是三人便一起进去了。
纵使提前有心里准备,婉乔也没想到窦氏的院子如此之偏,如此破败。
院里破破烂烂,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许多杂物——看得出来,这本来就是放杂物的地方,并没有因为窦氏在这里住而改变用途。
婉乔进门的时候碰倒了一根竹竿,窦氏都小心地扶起来,看到竹竿没有开裂,才松了口气放回去。
她回头看着面带痛色的婉乔,低声道:“害怕把府里的东西弄坏,用起来不方便;真坏了也没事,就一根竹竿,呵呵……”
然而说话间,她的泪却已经止不住,转身抬起袖子拭泪。
婉乔扭头,长出一口气,才能抑制住心底那些翻腾的情绪。
“以逊,舒儿,看,你们二姑姑来看咱们了。”窦氏喊道。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跑出来。
任以逊是任家嫡长孙,任舒也是真正的千金,两人在府里,都是丫鬟婆子,万千宠爱捧大的。
然而婉乔眼前的,是两个又黑又瘦,比难民强不了多少的孩子,瘦得身上的衣服都撑不起来,空空荡荡。
更让人心惊的是,是他们瑟缩胆小的眼神。和从前眼神灵动、活泼可爱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这种巨大的差异,让婉乔哽咽。
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来,努力挤出笑意的同时,逼退泪意。
“以逊,舒儿,还记得二姑姑吗?”
“还不叫人?”窦氏呵斥道。
“二姑姑。”
两个人一起喊,也声如蚊蚋,怯怯地一人拉住窦氏一边裙子,不敢上前来。
窦氏心里何曾好过?尤其她看到婉乔翕动着却不知道说什么的嘴唇,看她眼中将落未落的泪,嗓子里像塞了团棉花一般,同样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