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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萧党的事情一闹,竟然忘了徐致秋。

坠崖之后的事情,她能记得;可是被蛇咬了之后的记忆就迷迷糊糊了,问秦伯言怎么把自己救回来的,他也含糊其辞。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徐致秋,因为毕竟崖底相处还算融洽,但是等她听说是徐致秋和华公公一起策划了一切,又恨得想去打他一顿——要作死,自己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拖累她!

可是,徐致秋那张嘴,颠倒黑白,她说不过他,还得被堵得更心塞。

而且,他现在也是宁王的人,总不能和他针尖对麦芒,让秦大人为难。

她还不知道,秦伯言一意欲处之而后快,更忘了自己曾和徐致秋那般亲密,还被秦伯言抓了个现形。

这混蛋,现在竟然自投罗网,还敢搞事情,这次婉乔觉得自己新仇旧恨,要一起跟他算账。

她气哼哼地出去,见门口果真围着许多人,子歌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神情倨傲地和满面春风的徐致秋对峙。

“要求亲?秦府只有我一个出嫁的姑奶奶,再没有待嫁的女儿了。”她冷冷道,头上镶着硕大明珠的步摇微微晃动,贵气逼人。

徐致秋抬手,阳光从他指缝中倾泻而过,把他的手掌照得更加白皙,身后鼓乐之声戛然而止。

“侧妃娘娘,”他开口,声如玉石,清冷而干净,“我并非有意冒犯贵府,然而我想求亲之人在贵府之中,我又求亲心切,不当之处还请娘娘海涵,劳烦娘娘让人请出任家婉乔。”

“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了徐大人这里,就成了自己上门,还指名道姓喊人闺名?徐大人这是想结亲还是想结仇呢?”子歌摸着自己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似漫不经心又辛辣嘲讽地道。

“我不答应。”孟氏不知何时迈出高高的门槛走出来,严词拒绝,“我已经将长女许于秦千户,多谢徐大人错爱,小女承受不起,任家也受不起。”

原来,子歌一听徐致秋大张旗鼓来求亲,就让人去通知了孟氏,所以她及时赶到。

徐致秋微微一笑,并不因为孟氏的拒绝而恼怒,他拱手道:“孟夫人有礼。我倾慕令嫒久矣,且我与令嫒有婚约……”

“那当时悔婚书是哪个王八蛋写的!”婉乔冲出来怒道,“徐致秋,你赶紧带你的人走!”

她抬眼望去,徐致秋身后红通通一片,看不到尽头。

不知道多少抬礼,皆挂着红绸,抬礼之人和后面吹奏之人也都披红挂彩,仿佛真有喜事盈门一般。

“姮姮,”徐致秋见了她,眉眼柔和了许多,笑意在眼中荡漾,似乎不经意间就流淌出来,“你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婉乔怒道。

外面已经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看热闹的人,想到秦伯言因为自己的人要受人背后议论,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如你所见。倾我所有,只为求娶。”徐致秋不疾不徐,声音温和而坚决。

他今日穿一身月白绣暗纹袍子,如墨长发上仅有一根白玉簪子,手中拿着扇子,微风徐来,衣袂分飞,端的是公子世无双。

芝兰玉树、身份高贵、前途无可限量的徐知府,对上刚刚现身的相貌平平的女主角,围观路人觉得婉乔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偏偏她还不惜福,对徐大人如此疾言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