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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剑澜无奈道:“那请问他何时回来?”

那弟子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林剑澜见他不肯再透露丝毫信息,而身后若干低级弟子越聚越多,看着自己如同看怪物一般,后面还有人窃窃私语,苦笑道:“既然如此,我在这里等他回来便是。”说罢转身走至分舵对面的一颗老树之下,盘膝而坐,此时太阳初上,阳光耀眼,那老树早已枯死,只剩如同手爪般的枯枝老藤,哪里遮得住什么日光,片刻林剑澜已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晒的有些难受,而身下地气则寒冷之至,直透而上。片刻体内的内力竟自行运行起来,林剑澜心中暗道:“殷殷说的果然不错。”便只闭目缓缓引导,渐渐上下一般冷暖,适宜之至,如入物我两忘之境。

再睁开眼时,见老大的太阳当空而照,树影已偏斜了不少,林剑澜心中焦急之至,更加上肚子饿的难受,想去吃饭,又恐怕这时朱丞鸿回来错失机会,只得起身活动了一下,重又坐在地上。见那五铃弟子在原处,看着自己的目光仍是充满戒备,林剑澜摇摇头,重新闭眼打坐练功,又是一个循行过去,慢慢体内阳气渐炙方能维系身体不至于寒冷,林剑澜再看过去,大吃一惊,那树影东斜,天色竟已接近傍晚,急忙站起,却几乎一头栽倒,急忙扶住旁边的枯树,定了定心神,向分舵的门口望去,看那弟子也是一步未曾离过,这一天眼睛竟似长在了林剑澜身上,此刻见林剑澜起身有些摇摇欲坠,方犹豫了一下奔过来。

林剑澜揉着额头道:“朱护法今天可能回来么?”

那弟子闷声道:“你别再等了,朱护法不是从西街到东街那般近,他去的地方,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林剑澜听了这话又身形一晃几乎栽倒在地,这一天竟是白白浪费,只得苦笑了一声,向那弟子拱了拱手黯然离开。

揉了揉肚子,一天没吃东西早已饿的发瘪,林剑澜一到了闹市,立刻便挑了一家饭店,点了饭菜,狼吞虎咽起来,吃的太急几乎噎住,忙又喝了一大口茶,方才咽下,却听堂上“啪”的一声脆响,忙回头看去,却是一个讲古的在这饭店摆了场子。

林剑澜倒是有多年不曾听过,颇有兴趣的将椅子挪了方向,对着那讲古的边吃边听,听那人道:“各位客官,今日讲的是‘谢巡抚三探黄村,田霸王一朝丧命’。”

下面立刻便有人叫起好来,那人不慌不忙饮了一口茶,缓声道:“各位客官,黄村这地方,想必大伙儿都不陌生,苏州向南,不过数十里,也算是苏杭之间必经之地,好好的一块乡土,却被一个人搅得乌烟瘴气,各位,你道这是何人?便是那乡里头一富户田六猪,他怎么叫这个名字?这里有个说道,他爹前面生了五个儿子,都没养住,生了他就取了个谐音,是个‘留住’的意思。”下面顿时一阵哄笑。

那讲古的又道:“你想想啊,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还不得宝贝的要死,要什么给什么,养的当真是无法无天。俗话说为富不仁,这田六猪自打娶了镇上税官的丫头,又认了蔡家的官家做干爹,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哪家得罪了他,基本就没有活路啦!”

林剑澜看了看四周,见听客慢慢多了起来,门口也站满了人,心中暗道:“这讲古的说的倒也有趣,且看他到底讲的什么。”

“……那刘家呢,也算是一个富裕人家,知道这田家势大,不好得罪,平日便相处的十分小心,逢年过节还备着厚礼去过门拜见,田家呢也是偶有回礼。有的客官心里就说了,这样两家和睦相处倒也不错,伸手不打笑脸人,那您可就错了,要说这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田六猪那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角儿,他之前不动手,是因为刘家没什么让他想要的东西。这事情坏就坏在刘家的老太太过了世,他家的长女回来奔丧,这可就要了命了。”

那讲古的先生重又喝水润了润喉咙道:“那女子已经出嫁了五、六年,夫家在别的地方,离娘家颇远,这些年一直没回来过,因是老太太极为疼爱的长孙女,这才带着孩子回来,碰巧田六猪也假模假样的来吊孝,嘿,看这小妇人一身重孝,标致之极,顿时就动了旁的心思。”

林剑澜此刻已经吃饱,听得不由一笑,暗道,接下来不外乎便是强抢民女,遇到清官申雪冤枉,大仇得报一类,便向那小二招了招手,让他重新续了茶水,慢慢饮啜,听到后来却是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只趴在桌上,已是暗笑的全身发抖,旁边的人俱都是听得义愤填膺,看到林剑澜在这里面露古怪笑意,颇为不满,不免对他露出厌烦神色,林剑澜挨到那讲古的把这段讲完,方结了帐出去,扶着一棵树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