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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二百号丐帮弟子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韦素心围在中间,先前并未动手的丐帮各位护法、长老则以齐藩为首在最里层,那地面的震动正是丐帮中人手执长棍一起拄地敲击之声。此时的“捕蛇大阵”自然与林剑澜在杭州所见不同,由里及外全是丐帮六铃以上的精锐弟子,最外层则游走着十数名面色严峻的中年汉子,看似松散,实则步伐规律有则,想必帮中地位也是不低,内侧与韦素心近身交战的齐藩等人更是武功卓绝。这数百人的大阵并不凌乱,连敲击地面的声音都是没有一声不符大体,想必为了今日演练了无数次。

然而韦素心是甚等样人,并不会轻易被这阵仗吓到,他身后那批人早已围了上来,却被他伸手示意拦阻在阵外。

此阵天下闻名,自负武功高强之人谁不想独自一试?韦素心武功智计卓绝,自然面对此阵也是心痒难耐,朗声笑道:“听闻匡义帮林公子当年在杭州一人破了这‘捕蛇大阵’,倒激起了我这年迈人的好胜之心,也想领教领教丐帮的阵法。”

韦素心说话声音清朗高亮,即便是这样声势响亮的棍棒震击也掩盖不住,他意在振一振自己的声威,最主要的则是挑拨,若是轻易就被他激怒,就恰好中了他的计策。

朱丞鸿正与泰山双杰兄弟打斗,此言一入耳顿时招式一滞,差点被常思杰一刀划到左腿,丐帮弟子中更有不少人露出不信和激愤之色,不免有所分神,却听一个年轻的声音道:“那次朱护法对晚辈手下留情,不知怎的江湖上以讹传讹竟变成了这副模样,若是因此小瞧了这阵势受了什么重创,那可是我的罪过了,韦花王!或者应叫您一声乱松阁下,哦,我忘了,您之前还曾经姓过张,到底您的身份有几重呢?”

林剑澜缓缓运气吐字,虽不像韦素心那般高亢,但却清晰柔和,似乎与棍棒震击声夹缠在一起,入耳却偏偏又能听的真切。韦素心并不答话,他虽然自视甚高,但也不敢小觑了以齐藩为首的众多丐帮弟子的威力,慢慢从腰间解下佩剑。

林剑澜从未见他动用过兵刃,然而就他所配,也应该是极为名贵难得的极品,看那佩剑剑柄处并不悬挂坠饰,剑鞘十分修长纤细,并不如同普通长剑一样笔直,从剑柄到剑稍有着一个极漂亮的微小弧度。韦素心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端凝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左手平握着剑鞘,右手慢慢用力外抽。

林剑澜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一道匹练似的白色霞光从那剑鞘中喷涌而出,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意。而那剑完全抽出的一刹那间,满身剑意杀气复又收敛,似乎那剑身周围有着一层障碍将它们全数限制在内,再不泄出一丝一毫。

拔剑是本是最弱环节,然而捕蛇大阵竟未发动,已经错失了良机,看来齐藩仍是顾及所谓的“大帮风度”,要等韦素心先手才肯下令。

林剑澜心里叹了一下,见韦素心一手执剑鞘,一手将那长剑竖起,闭目良久,忽的大喝一声,那长剑瞬间带着一道雪光劈下,直取齐藩。剑气无形,然而那地上沙土却纷纷向两边飞溅,仿佛一道极薄的“墙”,偏偏又有着锐利的锋芒,向齐藩当头贯去。

而几乎与此同时,齐藩也是低喝一声,阵法随即启动,最里层齐藩与其他四位长老倏的变换了位置,那剑气直指处已经换了刁北斗,将真气灌注与长棍之上,大喝一声力抗那道堪称巨大的剑气,身后外圈则左右各有两支长棍从后伸入内中相助,齐藩等人的长棍却已挥到韦素心身侧和背后。若是那长剑与刁北斗长棍相撞再回身应对显然已经来不及,聪明的做法自然是撤剑回防,果然不出齐藩等人预料,那长剑如鬼魅般迅捷抽回,电光火石之间已与众人兵刃过招数下。

刁北斗和身后两位护法重又按序转动,林剑澜澜眼光到处,却见韦素心撤剑后那地上一条笔直的沙线未就此中断,如同燃着一根火药线一般,迅速的向前逼去,不由叫了一声不好,方才那庞大剑气竟与韦素心手中长剑生生分离,剑身撤回剑气却去势不变。齐藩等人已听到了林剑澜示警,外圈却来不及帮忙,齐藩抢上前去,与那剑气撞击之下,顿时一阵尘土飞扬。

林剑澜虽关注丐帮情势,但心中却对韦素心着实佩服,当日花王府镜心湖中以气为桨那手早将一身真气运用纯熟,已至化境,何况剑气?

韦素心那长剑必也是陪伴他多年,其秉性早已了如指掌,不动用则已,一旦使用便可在一瞬间达到谐调如一的地步。万剑虹也算是用剑名家,但与他相比,竟如同小儿科一般。

再抬头望去,见月色下韦素心身影拔地而起,剑光遍及四周,与曹殷殷有些相似,但与她的阴冷又并不相同,乍看之下如同雪舞狂沙,纷乱剑气中招式凌厉迅猛,竟似丐帮这数百人都笼罩在一片霜雾之中。

然而捕蛇阵法也非比寻常,最外圈原在松散游走的几个中年乞丐,已经呼哨了一声凌空跃起,手中棍棒蓄足了力道向阵中央上方的韦素心当头击去。韦素心仍泰然自若,丐帮打狗棒长度有限,根本无法碰触到他,丐帮除却长老护法以外还有什么人能接着棍稍将力道送出?他并不惊慌变招,却见那些棒子击到半空,纷纷从那些乞丐手中展开,甩出数尺长的一根,顿时延展了一倍,竟是十数根超大的双节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