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澜和年小侠两个急忙一前一后奔了过去,那黑驴远远一见林剑澜,立刻便向后逃去。一个追一个逃,绕着湖边跑了数圈,年小侠大喊道:“林大哥,你别追它!”喊罢向那黑驴迎头奔去,张开双臂大声道:“你不认识我啦?”林剑澜停了追赶,看那黑驴仍是向前疾奔,眼看就要冲到年小侠的身上,年小侠却仍不躲避,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那黑驴冲到近前生生自己遏止了去势。
年小侠一下子便抱住它的脖子,从袋子中掏出一把肉干递到它嘴里,摸了摸黑驴蠕动的嘴巴,一下子哭了出来,道:“它……它嘴流血了!”
那黑驴刚刚平静下来,林剑澜也不敢太靠近,隐隐见它白色的嘴边似有血迹,脖子上拖着半截缰绳,鬃毛也被刮掉了数绺,想必它为了挣脱缰绳吃了不少苦,更不要说几天没水没草奔到这里。他心中甚是疼惜,只得轻声道:“小侠,你好好照顾它,我们去那边歇息。”
阿依木和艾曼将骆驼远远绕了一个大圈,在水洼另一面扎营下来。林剑澜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有些发愁。在明日启程之时,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来再将黑驴绑在这里,可现状却是无法带它同行。
林剑澜兀自忧心忡忡,好不容易挨到天明,便悄悄走到年小侠旁边。沙漠夜晚极为寒冷,看他们一人一驴委在一起,竟也不觉寒冷。那黑驴甚是警觉,片刻便站了起来,向后退去,年小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也是一惊,急忙爬起,又是双臂一张道:“林大哥,求求你不要再把它留在这里,带它走吧,我不喝水了,都给它喝。”
年小侠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林剑澜不知如何回答,正为难的时候,后面阿依木道:“我和艾曼商量过了,沙漠里面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性命都会受到神灵惩罚,带着它吧。”
话音刚落,不但年小侠露出狂喜不已的神情,就是林剑澜也是欢快之至,一步窜到那黑驴面前道:“黑兄黑兄,我们带着你一起走!”高兴的如孩童一般,阿依木与艾曼相视而笑。
二人虽然笑的轻松,但路程中分配给每人的饮食却又有所缩减,林剑澜心中担忧,问道:“下面可是要走很远才能找到有水的地方么?”艾曼摇摇头道:“你也看到了,水的位置随时都会变更,如果等到不得已的时候再骤然减少分量,谁都受不了。从现在开始只能吃喝到五分饱,我们骑着骆驼前行,也消耗不了很多体力,慢慢要适应减到三分。何况还有个驴子呢!”
他们不知道这几天黑驴是怎么从一个海子坚持到了另一个海子的,但忍饥挨饿的本事肯定是比人要强上许多。路上它自有一套行走的方法,只等众人走的看不见影儿了,才发蹄狂奔,追上了以后又是懒洋洋卧在地上歇息,竟是从没有跟错的时候。林剑澜暗道:“它倒聪明,想必是这样节省体力,比慢悠悠跟着骆驼一步一挪要好些。”
如此向西深入十数日,骆驼上系的水袋一个接一个的干瘪下去,阿依木和艾曼只要停下脚便凑到一起,在纸上点点划划,却仍是找不到他们前一次穿越沙漠惯常做补给的绿洲。他们只得再向前行进寻找下一个地点,当入眼仍是一片荒漠的时候,林剑澜看着艾曼凝重的脸色,知道又一个水泊已经消失或者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阿依木则拍了拍艾曼的肩膀道:“这种事儿还见少了?你可不要担心,我们若是这样,岂不是更让林公子心里没底?且坐下来歇歇,看看我们是继续向下找,还是转换方向。”
艾曼道:“接连两个海子都不见了,我正是担心是不是我们这两个老糊涂带错了方向,若是继续沿着原来的方向走,不知道还见不见得到下一个。话又说回来,现在我们可没法转向前行啦!”说罢指了指四周天色。林剑澜方注意到此时天空暗了下来,炎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丝流风,本应畅爽,却无端的让人烦躁。地面的沙粒也在轻微的滚动,四周沙丘似乎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挪移着,不少沙粒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阿依木和艾曼早已忙活了起来,边收拾边道:“还以为这次遇不上!林公子看好你的值芎驼夂19泳托校∧Ч矸缫戳耍人チ瞬拍茏撸 彼蛋铡班А钡恼箍幻婕蟮哪徊迹谌苏谧。溃骸傲止樱Ш煤19樱乖谏硐拢 ?
风暴骤大,四野中鼓噪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声,勉强听到阿依木和艾曼大声喊道:“让驴子趴下!趴下!你们也是!闭上眼睛!闭上!别看!”
林剑澜也不知道什么是“魔鬼风”,急忙将黑驴和年小侠都聚拢到一处,四人一驴藏在幕布下面,三个大人则分别将边角压在身下,刚刚安顿好,趴卧沙上便听见风声变的尖锐刺耳,声响巨大,幕布之外似乎如同骤雨一般敲击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他们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
林剑澜一手捂住了年小侠的眼睛,另一手却遮在眼皮上透过缝隙眯眼看去,见骆驼俱都匍匐在沙漠之上,迎风那边已经覆满沙粒。漫天的黄沙黑云中,不远处数条白色的巨柱直冲天际,如腾龙戏水一般将沙石从地面盘旋带起,逐渐从下到上染起了一片土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