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飘萍先是一愣,望了一眼花无叶手中的新打造的钓竿,随之展颜笑道:“晚辈路上见很多武林人士竞相阅读那老子的《道德经》,可是,前辈,你也相信这杜撰之言,况且会使‘日月伤逝大法’也未必见得晚辈就知道《九天玄功》的秘密!”
阴影之下的那张嘴自信满满,又道:“年轻人,休得欺瞒老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任飘萍实在是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可还是一叹,淡淡无奈道:“我不知道!”
阴影下的那张嘴似是已经张开却又闭合,两片唇,几番抽搐,终于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真以为老夫是怕了你!”
一阵山风掠过,任飘萍脚下的枫树枝头一颤,几片红透的枫叶随之极不情愿地向大地飘落,猎猎的山风在任飘萍的白衣之上划过几道淡淡的褶皱,像是划过湖面所起的道道涟漪,涟漪中,任飘萍淡定,道:“关键是初生的牛犊见到的到底是不是虎!”
阴影下的那张嘴忽然自阳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任飘萍耳边已是听到一声暴喝:“找死!”眼前只见钓竿化作无数黑影,却是已看不见那钓丝的一点踪迹,心道:原来对方早已算定我会看见那门上的指痕,一个天下排名第四的杀手又怎会疏忽到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呢,他只是想逼我走到阳光下,因为只有在阳光下,他的银光发亮的钓丝一旦施展开来就会毫无踪迹可寻……
思忖间任飘萍退,只有退,对方的钓丝才会击在枫树之上露出原形,果然钓丝击在枫树上一根较细的枝干,树干立时断裂,那张嘴已是跃到任飘萍适才所立的枝头,任飘萍已是落在山坡上一丈开外的另一棵枫树上,任飘萍在笑。那张嘴闭合的更紧,花无叶的身形随着那张嘴一同再次飚出,同时手中钓竿再次击出,这一次,花无叶的钓丝上的力道更大了些,任飘萍所立的枫树四根碗口粗的树干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击断,可是任飘萍还在笑,笑已是在另一棵一丈开外的枫树上,花无叶那张嘴已是疵着牙,一边又是击出,任飘萍又躲开……如此这般,不大一会儿功夫,任飘萍已是在这龙山的山坡之上换了十多棵树,花无叶便抽断了五十多根树干。
显然花无叶更吃亏些,他使了这么大的力气,可是连任飘萍的衣服的一角也是没有沾上,心道:上次倒还罢了,这次几近是全力而为,若是传到江湖之上,岂不丢死人!那张嘴此刻像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刀上渐渐有了杀意。可是花无叶似乎一时三刻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因为任飘萍的轻功身法的确天下无双,他若是不愿和你硬碰硬的话,你又奈何得了他?
任飘萍笑,却也有一丝苦涩,虽说对方一时三刻奈何不了他,但是自己一味这般依靠轻功躲闪也不是个办法,心道:花无叶既然逼自己在阳光下施展他的钓竿,依靠的自然是这独门武器在阳光下的毫无踪迹可寻的特性,那么至少说明对方对自己还是有所忌惮。任飘萍的心开始有所蠢蠢欲动,倒不是小看对方,因为天下武功排名九大高手之中虽然没有花无叶,只是因为排名之时没有把杀手算上。任飘萍心动只是因为自己这一路行来每每运行‘日月伤逝大法’查看自己之前的内伤是否已经痊愈之时,便会发现自己的内力较之以前大大有所精进。
两人,分别立于一丈之距的两棵枫树之上,整个龙山的这面山坡之上,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尽是枫叶飘舞,山风一阵阵吹来,满眼黄、橙、红的暖色之中两点,一白一黑,于静默之中衡量着彼此这一战的不可预期的结果。
……
栖霞镇,是进入栖霞山虎山的唯一入口处。
现在这唯一的入口处,刚刚飞奔而过一匹马,一匹黑色的马,马上是一个墨绿衣服的绝色女子,马的速度似乎太快,所以坐在镇口喝茶的李大爷唠叨道:“哎,老伴,我怎么觉得刚才那马上的姑娘那么眼熟啊!”
李大爷身旁的老伴啐了一口,道:“老不死的,是不是看人家姑娘长得俊?”
李大爷揉了揉眼睛道:“不对不对,怎么看都像是八年前经常来镇上的那个女子,不是经常有一个小伙子喝醉酒不给钱嘛!”
老伴眯着眼似乎想了想,道:“嗯……好像有那么回事,嗯……猴年马月的事了,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