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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道踏尽,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在山丘半顶之处处,一座上刻“方丈院”,面阔七间、歇山九脊顶的巍峨大殿建于崖沿处,形势险要至极点。这正是当日徐子陵来游观的地方,据说是进铜殿之前的了空苦修闭口禅的地方。徐子陵放出六识感应,这一座禅院空空如无,一如当日,没有任何人在内。

“请随贫僧来。”

不嗔微微合十,不进方丈禅院,却往山顶处走去,直向上再走出近百丈的距离,在山顶几块黝黑如铁的山石边上停了下来,回身向徐子陵微微合十道:“当年若不是老僧一心作怒目金刚,出手打伤岳施主,岳施主也不会败于天君席应之手。岳施主全家百十口老少的性命,皆为老僧无心所害,这等滔天的罪业,一直于老僧心中久久难灭。”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报仇的?”徐子陵微哼一声,他不敢多言,因为若说报仇却认不得仇人那不是笑话吗?他的动机必须是和氏璧,所以徐子陵看也不看不嗔一眼,哼道:“老子只为那和氏璧而来!”

“如果你真的是为报仇而来,那老僧就能抛弃罪躯早登极乐了。”不嗔微微合十道:“看岳施主身上没有一丝‘换日大法’的密宗之气,就知道当年师尊把‘换日大法’与你交换霸刀六十四刀诀的赎罪之举让岳施主洞察了。”

“哼。”徐子陵表面虽傲哼,不过心底却有如惊天骇浪,岳山的换日大法就是不嗔的师父故意换给他的?

“以岳施主当日的伤势,没有练成换日大法,应无复原也无生还之机。”不嗔长长地喧了一声音佛号,合十向天叹道:“小施主若肯代岳施主将老僧报仇,偿还尽老僧之前所种之业,那该多好啊!”

“什么?”徐子陵一听,心中井中月心境几乎失守,惊震莫名。

“小施主自山下一路上山来,贫僧就知道了。”不嗔忽然微微一笑道:“今日中老僧的圆寂之日,心中的感应比平时强烈些,平日心中很多不明之处,也能于心中一一证悟。小施主虽表面有杀意,却无杀机,表面虽像老迈的岳施主,不过内里却生机勃勃,如晨光骄阳,如何会是一个十几年前全身经脉尽废垂老将死的岳施主呢?”

“老和尚,你一见面为何不说出来?”徐子陵怒哼道,不过他并没有恢复原来自己的声音。

“说出来小施主就不会随老僧来了。”不嗔微微一笑道:“老僧当日种下恶业,一直戴罪苦修,今日是老僧的圆寂之日,小施主装成岳施主前来,也深合前因后果,故请小施主来此处一聚。”

“你想我杀了你?”徐子陵听了出不嗔的意思,微微诧异地问。

“小施主身上毫无杀机,看来不嗔是过于奢望了。”不嗔微微悲苦地道:“老僧当年种下恶业,小施主不愿代岳施主出手,以减老僧身上的罪业,老僧必堕地狱。不过在老僧圆寂之前,可是请小施主代岳施主收下一物,以偿老僧心中之愿?”

“你何不亲手交给他?或者托人交给他?为何要给我?”徐子陵奇问道。

“岳施主想必早就离世多年了。”不嗔微喧一声佛号,道:“在此刻,老僧心觉灵明得很,小施主不必再出言试探了。老僧绝无恶意,小施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