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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军师虽然外间时有传闻,但这很有可能是敌人计策,让密公猜妒,自损臂膀。”祖君彦微咳一下,小心翼翼地道:“她虽然多次外出,也常与人飞鸽传书,但从来没有谋逆之举,反倒为密公屡建奇功。君彦不愿相信沈军师是通敌之人,这一次她调守荥阳,也毫无怨言……”

“我也不想相信。”李密轻声道:“但她的行为已经异常,她的心腹手下报告说她数次与徐子陵会面,且态度有如传言般亲近,我也是不得不为啊!有世绩在荥阳陪着她,不管她之前有没有谋逆之举,待我一举消灭徐子陵与王世充,到时她还是我李密的好军师。”

“可是如此强剥沈军师与她手下众将的职权。”祖君彦忧心重重地道:“恐人心难平啊!本来原来瓦岗寨出来的旧部就有疏隙,现在一来,大家未免寒心,密公还是召来沈军师在身边吧,这样……”

“召她前来,更合她意。”李密摇头,带一点冷然道:“大业绝不能坏于一个女子之手,君彦勿复多言。”

祖君彦听了这话,也觉得心中如坠冰窖。沈落雁东征西讨,与一众手下在其他三杰受创不起时,就是她这一个女子为瓦岗军打下了近半地盘,可是却一言‘大业绝不能坏于女子之手’而监禁。听李密的口气,如果不是怕影响极大,还有除去此心腹大患意思?

祖君彦想到这里,连嘴唇也带点颤抖,不敢再言。

如果沈落雁要反,绝对不会等到今天,之前无数次机会,她重兵在手之时,她皆无反意。只不过与徐子陵见面交谈,顶多是倾情爱慕,作为一个女子,喜欢一个英雄少年那也很正常,何况她从来没有掩饰,但在无任何谋逆之举的情况下,却以通敌罪名处之。看来,这是到‘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了。

沈落雁最大获罪的原因就是功高盖主,以一个女子之身,名扬得让天下皆知,难免为主不容。

沈落雁与徐子陵相识,这一消息传了近两年之久,但李密一直都不曾追究和过问半分,分明是纵容她继续,让天下人所知,然后找机会以此理由下手。

沈落雁虽然现在战功卓越,但远不及之前宠爱,反倒问罪,原因何在?

天下人,只有祖君彦一人心知肚明。

他觉得自从李密那次在荒村遇袭受伤之后,就不再近女色或者对这一方面感兴趣了。自那之后,平时所得美人,皆送手下众将,众人大感恩德,但是祖君彦却能从这里,能从李密的眼中看到那一种东西。

李密似乎在男子的身上观看的时间更久了,特别是英俊的男子,他的目光常常会亲切注视良久,也乐意跟众将长时间地一起交谈甚至饮宴。而之前一直深宠的沈落雁,则可见可不见。换之而宠的,则是最年轻英俊的徐世绩。

也许徐世绩不觉得异常,但是祖君彦却早有察觉。

蒲山公李密,在那次袭击之后,是有一点不同了。

密公变了,他变得有些陌生,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密公了。祖君彦想到这里,额汗微汗,他的脸色更是可怕,惨白暗青,目中越发惧色深重,最后都不敢去看李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