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儿眉尖一挑,转眼望着东南方向:“你的言下之意,是阎傲会从东南方向潜逃?”
胡笑天耸耸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都想着争夺宝物,而我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便能看到阎傲落子的思路。就好比两人弈棋,当你太过渴求胜利时,往往被局部的利益遮住眼睛,忽视了大局的走势,结果必然大败亏输。”
李玄儿断然道:“好,我就信你一回!或许我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阎傲送上一份惊喜。”
胡笑天惊道:“你不会是想半道抢劫阎傲吧?”
李玄儿皱眉道:“你这人前怕狼后怕虎的,如何能做成大事?怎配当玄宗的徒弟?阎傲又怎么了?如有机会下手,我照抢不误!”魔教的藏宝图诱惑之力何其巨大,江湖中人若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还能放下的万中无一。
胡笑天嘴巴泛苦,恨不能把刚才那番话收回。跟在阎傲身边的肯定都是高手,何况阎傲本人亦属于一派宗师,岂是能够打劫的对象?李玄儿妄想夺取他手中之物,简直是虎口拔牙,以卵击石。当然,关键是阎傲手中的乃是赝品,根本不值得去拼命。叹道:“李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是豪情万丈,胡某佩服。不如你我就此别过如何?我预祝姑娘心想事成,旗开得胜。”
李玄儿叉腰道:“我有说过放你离开吗?别忘了,你是我的俘虏,不管我去哪儿你都得跟着。”
胡笑天心中暗道:我又不傻,明知你去送死也跟着吗?放缓语气说道:“李姑娘,假如带上了我这个累赘,你如何做到来去如飞,快进快退?阎傲武功之高已直追宁宗主,你全力以赴都不见得成功,应该事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何况我正禁功修行,即使想走也走不远,就留在附近等你的喜讯可好?”
李玄儿想想颇有道理,自己单身一人对上地府众高手,当真要慎之又慎,不能出半点差错。万一对方戒备森严,无隙可乘,事不可为时再返回找他不迟。冷笑道:“别怪我不提醒你,四周强人如林,你若乱跑乱撞丢了小命,变成冤魂之后莫要来找我。”
胡笑天肃容道:“多谢姑娘提醒,我一定加倍小心。”
李玄儿道:“你好自为之,别干蠢事!”说罢提气疾纵,如一抹轻烟融入了黑暗,倏忽远去不提。
胡笑天长吁了一口气,转头就把李玄儿的威胁抛到爪哇国去了,拔脚便走。李玄儿喜怒无常,好疑多变,跟她在一起随时可能被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至于她这一去能否达成心愿,他毫不在乎。
由于土坡起伏延绵,而胡笑天又无法施展轻功,只得沿着蜿蜒的沟壑行走,至于前方有无村落,距离官道是远是近,心中完全无底,纯粹要靠运气了。走不多久,西北方陡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显然是夺宝大战爆发了。在黑夜之中,千百人交手混战,战况不是一般的惨烈。青龙会的曾项杰、白云宗的皇甫济、魔教的战锋、黑道联盟的不杀和尚,哪一个是善茬?这一番交手堪称是龙争虎斗,足以令风云变色。
胡笑天才走出百余步,耳边的喊杀声便迅速减弱下去,心念一转,暗叫不好。假冒的替身毕竟和真鬼王武功相差太远,一旦玩命搏杀便会露出马脚,教人看穿虚实。所以,这时候要么是不杀和尚等人已经全军覆没,要么是假阎傲的身份已被揭穿甚至被杀,各方势力重新散开寻找目标。客观的说,后者的概率会更大一些。罗网一旦撒开,未必能逮住大鱼,但他这只慢吞吞的小虾米如何能逃脱?到时候少不得被当成地府弟子严刑拷打,肆意折磨。可是山坡间的沟壑并非一条直线,而是曲折回旋,天然形成,他空自焦急也无用。
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山脚处忽然窜出数条黑影,眼冒绿光,獠牙雪亮,咆哮着挡住了他的去路。
胡笑天脚步一凝,竟然是一群野狼!只见狼群散开,小跑着直扑过来,分明将他当成了充饥的猎物。胡笑天抽出短剑,心神冷凝如镜,霎时间把握住每一只饿狼奔跑的线路、速度和力量,脚下轻移,蓦地一声轻喝,剑去如电,将一只腾空扑起的头狼斩成两段。跟着手腕一拧,剑刃反撩,又削掉右侧一只饿狼的脑袋。忽然腥风大作,一头白色巨狼绕到了身后,人立而起,张口咬来。胡笑天着地一滚,避过白狼偷袭,短剑挥出,当即斩断一条狼腿。受创的白狼痛得滚倒在地,发出尖利入云的嚎叫声。胡笑天心中一凉,连出两剑杀了剩下的饿狼,一脚狠狠踢去,把嚎叫不绝的白狼踢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