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悄悄驶出了城门。
透过厚厚的车帏,这几句话还是被在车中的崔安听得一清二楚。
崔安轻轻掀起车帏向人群瞧去,心道:章从京为官多年,果然是老谋深算。这移花接木的法子多半会让江湖中人认为我已被官府处斩。而那女犯不过是一个秋后待决的死囚而已。
张勇坐在车辕,回头瞧瞧暮霭中愈来愈远的凤阳城,禁不住叹了口气:此行上京是凶是吉?连章大人也说不清。
自己险些刀伤这位神秘女子,而她竟然指名要自己护送北上,用意何在?
……
马车一路北行,行人口中的方言渐渐变成了京城官话,饭菜之中亦少了辛辣之味。
崔安一路之上除住店之外足不下车,有时也见到持刀佩剑的江湖中人匆匆来去,可谁也不会向她坐的这辆有些普普通通的马车多瞧上一眼。
眼见得天气一日日转凉,已是初秋天气,这一日中午打尖时,张勇向店老板询问,方知此地距京城仅有百余里。
崔安低声吩咐张勇加紧赶路,可同时心下却是一沉,多日来萦绕心头却一直不愿细想的事此刻终于清清楚楚地摆在了眼前:这金牌若当真如章从京所说是天子御赐,那三年前在五台山下偶遇的少年必是康熙皇帝无疑。他命人送我入宫,我该当如何自处?但若不入宫,又如何躲得过师父在江湖中布下的天罗地网?
一时之间愁肠百结,正自思量间,忽听有人在车外喝道:“停下,你们是干什么的?”
崔安一惊,从车帏缝隙向外看时,却见两名身穿太监服色之人立在车外。
张勇情知对方来意不善,忙赔笑道:“小人是送妹子去走亲戚的。两位……”
话未说完,其中一个矮胖的太监掀开车帏,喝道:“下车!这车被宫中征用啦!”突然之间瞧见了崔安的面容,不由一呆,阴笑道:“小妞儿长得不坏,吕堂主瞧瞧。”
崔安见这人说话中气十足,双目精光四射,绝非寻常太监,心知单他一人便足以对付自己和张勇两人,何况车外还有一名“吕堂主”?
当下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缩在车角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