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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的城头虽然是兵卒众多,守卫森严,但城中瞧不到半个人影。连年征伐之下,城中富室大半逃走,余下贫苦人家的壮年男子却又被抓去当兵,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支撑过活,一到天黑,便即早早熄灯闭户,以免招灾惹祸。

诺大个长沙城便如同是一座死城一般,寂静之中只能听到清脆的马蹄声敲击在青石板路上,回荡在夜空中,格外的清脆。

此时月已东斜,清冷的月光从背后照来,将每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一起一伏,缓缓前行。

崔安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若是兵祸不起,百姓安居乐业,这长沙城内也不会如此了无人气。

突然之间,四下里想起几声低低的呼哨,街道两旁的屋顶上跃下十数人,各自手持兵刃,向大轿扑来。

与此同时,崔安只觉背后一阵兵刃破空之声来势甚劲,片刻间已堪堪刺到自己背心衣衫,危急之中左手一按马鞍,身子向右斜斜蹿出,在半空中轻轻巧巧一个转折,落下地来。

只听一阵长声惨呼响起,几名抬轿的士卒已是尸横就地,而那五名黑衣人被围在垓心,仓促之中无暇使出五行风雷阵法,只得各自为战,拼力苦斗。

崔安心知这些人必是为杜晓月而来,顾不上背后尚有敌人,身形甫一站稳,便即疾步抢上,向轿边跃去。不料她身形方自一动,便觉眼前人影闪动,一人从横里蹿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一身黑衣,腰中却缠了一条白色布带,黑布包头、黑巾蒙面,瞧不清面目。崔安担心杜晓月的安危,不欲与这人缠斗,当即身形掠起,蹿向旁边的屋顶。

那人见崔安方才应变敏捷,本以为与她必有一番恶战,不料对方竟然不发一招,径自逃走,不由一怔。却见崔安跃上屋顶,足尖在屋檐上一点,又是重行掠起,疾若闪电地向大轿跃去。

崔安当跃起之时便已算好落下的方位,伸掌在轿顶一按,在空中一个转折,身子已是悄无声息地滑落到大轿的另一侧。

她身子甫一落地,便即伸手挑开轿帘,只见轿中似有一人端坐在内,先自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相问,突然间月光下一道寒光闪起,一柄长剑自轿内疾若闪电般刺向崔安咽喉!

崔安心下一沉:轿中之人并非杜晓月!她心念电转,身形微侧,闪开了这一刺,与此同时左掌骈二指敲在了在剑身之上。这长剑虽是精钢所铸,但崔安值此危急之时,已是运起十成内力,只听“铮”地一声,长剑登时被敲得断做两截。

与此同时,崔安右掌疾出,拍在了轿边,这一掌声势甚为猛恶,那大轿登时被拍得侧翻在地。轿中之人在大轿中再也存身不住,当即穿轿而出,他甫一出轿,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迎面而来,一时之间,呼吸为止一窒。

那人身在空中,想要闪身退让已是不及,大骇之下不及看清对方,双掌疾拍而出,想要以掌力比拼自保,但他掌到中途,对方双掌已然及身,只听“砰”地一声大响,胸口如被巨石撞击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出,口中鲜血狂喷,登时昏迷过去。

崔安的碧波内功为女子所创,本不以内力雄浑见长,但此时与敌人众寡悬殊,已是顾不了许多,出手先重创一人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