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只要霹雳风雷珠一发,在这无遮无拦的河岸之上,逃生的机会已然极微,更何况十余丈外的岩石上还排列着数百名虎视眈眈的弓箭手!
崔安平生经历过不止一次生死系于一发的险境,每一次均是凭借一己之力奋力求生,是以此刻虽然命悬人手,面上却依旧镇定如恒,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一拍两散,马总管尽管等着为令爱收尸就是。”说着退后几步,与高士天并肩而立。
高逸仲歉然道:“崔姑娘,若不是我没有看管好火蟾,也不至于连累大伙儿丧命……”
他话未说完,便被崔安打断,嫣然一笑道:“高大哥不必过意不去!”说着掠一掠鬓边被晨风拂乱的几丝秀发,朝阳之下,风致绝美,高逸仲不由一呆,痴痴地凝望着崔安,浑忘了正身处生死一线的绝境。
马雄狞笑一声,缓缓举起双掌,心道:我这双掌一击,如此的绝色美女便要被炸成一堆血肉,当真是可惜之极!
便在此时,忽听右手岩石上一人冷冷地道:“马总管,你的双手只要再动一动,我立时要了你的命!”这语声熟悉之极,正是在桂林城和他明争暗斗了数年的安远将军孙延龄!
马雄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却见孙延龄立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之上,双手各握着一支短铳,黑沉沉的枪口正对准自己,不由心下一寒,阴测测地道:“这班刺客果然是孙将军所派,不过孙将军艺高人胆大,居然单枪匹马前来赴会,实在让人佩服。”
孙延龄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谁说我单枪匹马?”说着撮唇唿哨一声,随着这一声唿哨,四下里忽然人影晃动,数十名手持火枪的士卒从岩石后冲出,枪口所指均是对准黑衣人的腰间。
一众黑衣人见此阵仗,无不面色大变,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
孙延龄冷笑道:“马总管,这些都是我火枪营的精锐,人数虽然不多,可对付你的霹雳风雷珠已经绰绰有余。只要有一枪引发你们身上所带的霹雳风雷珠,剩下的事就是等着看你们被炸成碎片啦!”
马雄情知孙延龄并非虚言恫吓,恶狠狠地道:“孙将军,我这东路总管是大帅钦点,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大帅第一个就砍了你的脑袋!”
孙延龄漫不经心地道:“我如何对大帅交代,自是我的事,那时马总管早就一命呜呼,何必操心那么多?”
马雄手心中已有了冷汗,他与孙延龄周旋多年,自然知道对方虽然并不好杀,但却是性情坚忍,言出必践。不论吴三桂将来如何处置此事,火枪一发,自己就先做了枪下之鬼,这眼前亏是吃定了。
孙延龄见马雄面色大变,知他已然屈服,冷冷地道:“火蟾现在何处?”
马雄本担心对方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自己的命,此时见孙延龄当真关心火蟾下落,登时松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这火蟾乃天下至宝,我已飞书上报大帅,说要进献给太子殿下,此刻火蟾只怕已在送往大帅军营的路上。怎么,莫非孙将军想要和本官争功?”
孙延龄冷哼一声,心道:一派鬼话!这火蟾明明就藏在你总管府中,还说什么在“送往大帅军营的途中”?当下踏上一步,沉声道:“马总管,你若不交出火蟾,休怪我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