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苏道:“那是隶书。”
介兰亭笑道:“好,那我就学隶书。”
谢苏所书乃是汉隶,是隶书中最为凝重端庄的一种,所谓“书莫胜于汉”,他见介兰亭神情并不似如何重视,便道:“你可知为何我第一日便教你书法?”
这一句话问出来,纵使介兰亭起初心中轻忽,此时也不免仔细想上一想,他答道:“想是为了将来我即位之用。”
这一回答乃是从前几日谢苏教训他那一句而来,谢苏却道:“并非如此。”
“恩?”
“你天性聪明,资质亦可,但性情失之骄纵浮躁,难成大器。书法有静心凝神之用,对你性情磨砺,大有助益。”
介兰亭这才恍然为何谢苏执着于此,他心中感念,面上却不愿露出来,自去习字不提。
除书法外,文学、兵书、乃至机关之学,谢苏也一并教授给他,并不藏私。他对介兰亭教导极为严格,若有不对之处,说罚便罚,说打便打,丝毫不会留情。
并未有人这般严厉待过介兰亭,但罗天堡少主亦是个性情骄傲之人,殊不愿示弱,他天资本出色,短短一段时间,已是颇有进益。
谢苏只未曾教他武功,介兰亭也曾问过此事,谢苏道:“我的武功与罗天堡并非一路,且失之阴毒,你学了有害无益。”
介兰亭便不再多说甚么,罗天堡武学沿袭百年,独到精深,他其实也不特别在意谢苏武功。
这一日二人对坐用餐,谢苏早年中过探花,儒门子弟讲究食不语,平日用餐多在沉默中度过,介兰亭却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老师,您这里没有酒么?”
西域干燥苦寒,当地烈酒亦为一绝,介兰亭八岁时便会喝酒,这里人也大多手不离杯,静园内却从未见过一滴酒水,介兰亭未免奇怪。
谢苏未曾抬首,道“没有也没甚么。”
其实谢苏内伤未愈,故而医师不许他饮酒。他却不愿在介兰亭这晚辈面前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