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花弧笑举酒杯,道“有何不可?”

乐声飘洒而起,以那波斯舞女为首,众女翩翩起舞。当真是歌有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姿。一曲既毕,众人称赞不已。介花弧吩咐手下拿来锦缎之物赏赐,众女各自称谢。

只那波斯舞女不接赏赐,得众人称赞,面上也无欢然之色,眉头紧蹙,也丹笑道:“这波斯女子有一支最擅长的舞蹈,名唤《达摩支》,是波斯古曲,只是当初随她来中原的波斯琴师已死,故而我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

那舞女闻得此言,更是湫然不乐。

介花弧笑道:“这也无妨,当此清歌妙舞,已足以畅人心怀了……”一语未毕,忽听身边“叮、叮”几声,音节婉转却古怪,荡人心魄。

那歌女闻此音节,面露惊喜之色,一双明眸便向发声之处望去。

众人也随她眼波望去,只见介花弧身边最近一个座位上,一个身穿月白长衫之人翻转手中象牙箸,“叮”的又是一声,却是在敲击手中一只琉璃杯。

也丹进门之即,已见此人座次竟与罗天堡堡主并列,介花弧对他礼节又分外不同,当时便曾注意过他。但这人面目一直隐于阴影之中,又未曾开口,想注意也无从看起。此时才见他神色端凝,见歌舞而声色不动,举止安然有法,心道:“此人定非寻常人物。”

这人正是谢苏,虽只是一支牙箸,一只琉璃杯,在他手下却分外不同起来,众人只见他手下动作渐快,一声一声却是节奏分明,疾若惊风密雨一般,声振全场。

那波斯歌女又听了几声,面上神色更为欣喜,忽地扬眉动目,足尖轻点而立,姿态飘逸,眉间一点朱砂更是鲜红欲滴。

也丹惊喜道:“达摩支!”

酒杯敲击之声愈疾,竟是亦有宫商角徵之分,那歌女起初动作平缓优雅,随乐曲声音一变,动作亦是随之轻飙,或跳或跃,忽而凝立,忽而飞动,腰间一条彩带飘扬若仙,腕间金铃随着节奏“叮当”作响。舞动之间,面上神情亦是丰富异常,直如自在天女降世一般。

这正是: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也丹抚掌大笑:“好,好!达摩支飞天绝代之舞,未想今日竟于罗天堡再现!”

介花弧含笑举杯,“既如此,何不再尽一杯?”

也丹笑道:“堡主有言,敢不听从!”说着已干一杯,又道:“这位先生却是何人,从前并未见过,好高明的手段!”

介花弧笑道:“这一位,乃是介某的至交好友,也是罗天堡的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