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苏抬首,倏然动容。
那是他心里想过,却决不可能讲出、问出的话。
朱雀是他甚么人?和他见过几次面?知道他哪些身份来历?
他不是他甚么人,和他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朱雀对他,其实甚么也不知道。
然而他信他,知他,体谅他。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念头,到头来,却也只是汇总成一句话“也罢,我不再搬离梅镇便是。”
朱雀大喜,他与谢苏来往虽不多,对他性子却已十分了解,知道方才那一句话虽是语出平淡,却已是对他这个朋友最大的认同。
他携着谢苏左手,正要说些什么,忽听呼喇喇一声水响,三条钢索从江水中跃出,水气中夹带一阵腥气,直向朱雀袭来!
此刻二人并立江边,变生突然,朱雀不及拔剑,仓促间伸足一踢,两条钢索直荡出去,第三条钢索虽被他踢飞,操纵之人却颇为机巧,借那一踢之力,反向谢苏方向袭来。
朱雀暗叫一声“不好”,他虽知谢苏剑术高超,但此刻他并未佩剑,正欲拉着他回身后撤,却见眼前一道细细银色光芒惊鸿乍现,“叮”地一声响,那条钢索竟已齐头断去,却是谢苏左手被朱雀握住,不及闪躲,终是拔出了银丝软剑。
以银丝软剑使浩然剑法,天下间,只有一个人能如此做。
那是一个已经失踪了几年,甚至有人传言他已死的人;一个在自己门内被视为禁忌,偶然提起,尚要加上“叛徒”二字的人。
水花又一声响,却是水中三人见偷袭不成,岸上二人武功又高,于是遁水而去。
朱雀却已顾不得那些,一双眼只看着谢苏:“你……你是甚么人?”
谢苏挣脱他手,后退一步,面色苍白,“谢……谢苏。”
生平第一次,他说自己的名字竟然也吃力起来。
暮色四沉中,他再看不清朱雀面上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