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慨然承认,倒也在谢苏意料之外。却听谢朗又道:“我倒是奇怪,你——为甚么来江南?”

我,为甚么来江南?

谢朗继续道:“你若不想来,介花弧未必能勉强你。”他看谢苏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想做的事情,我就想不出甚么人能让你真的做出来。”

谢苏沉默了一下,“目前如此局势,我不能不去。”

谢朗奇道:“这些人,干你甚么事?戎族和你没关系,江南武林一脉和你没关系,介花弧把你弄得一身伤病,石敬成那边你给他做了这么多年打手还不够……”

刚说到这里,谢苏忽然疾声道:“住口!”

谢朗一摊手,“对不住,我忘了你是被他养大的了。”

说是这样说,话语里可没甚么诚意。

他又续道:“别人跑还不及,你是抢着往旋涡里跳,若是我,早走远了。”

谢苏声音很低:“西域十万子民,两国相争,他们又何辜,”谢朗笑起来,“那是介花弧的子民,甚么时候成了你的子民?”

谢苏不理他玩笑,“现在并非开战时机,贸然出兵,后果难测。”

“开不开战石敬成说的算,甚么时候又变成你说的算?”

谢朗面上还是一派笑意吟吟,话却是尖利非常,一句一句刀子一般。谢苏默然片刻,道:“你所言,亦是正理。”

谢朗笑道:“然而你依然要去?”

谢苏点了点头。

谢朗忽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很没形象地捶着桌子,也不知他又从那里来的力气。

笑完了,他自躺椅上爬起来,先收拾了银针,再拿起桌上那个包裹,掏摸了半天,这才拿出一个白玉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朱红药丸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