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的眼神中有迷茫,有痛苦,这是在一向洒脱无畏的他的身上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几年前我初遇太师,相识时间虽短,却觉他实是一等一的公正廉明之人,不愧为当朝太师,国之栋梁,这才投入他门下,这几年奔波江湖之中,亦无悔意。小潘相与他虽然政见向来不合,但亦是当朝名相,为何竟出此手段暗杀于他,更何况是与生死门那等卑劣之人合作!”
朱雀一口气说完上述言语,竟是异常地清晰,想必这番话已在他脑中萦绕了许久,只是如今醉了,才说出口。
谢苏甚么都没有说,朱雀醉了,他却似也醉了,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来,朱雀伏倒在桌上,谢苏安静地坐在他身旁。
次日朱雀醒来,模糊记得自己昨晚在镇上喝了酒,然后闯到谢苏家里,对谢苏似乎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心中大是惶恐。
换成他清醒时,他绝不会对谢苏提一字半句石太师之事,只因他亦明了,谢苏当年失踪之事必与石太师有关,那是他的伤,他不会提起。
问题是,他现在实在记不起他昨晚究竟和谢苏说过些甚么。
谢苏的面上看不出甚么特殊神情,但朱雀深知谢苏是那种有事绝不说出的性格,故而并不放心。一个上午,他便跟在谢苏身后,心中揣揣,又不能直接问一句“我昨天和你提石太师的事了么?”
朱雀何等洒脱干脆的一个人,也只为了挚友之事,方会如此犹豫。
谢苏不是不知他心里想的是甚么,被他跟了半天,自己倒先忍不住了,转身便问:“钟兄,你若想说甚么就说吧。”
朱雀都没料到他直接来问自己,下意识便道:“阿苏,我也退隐好了,我们一起住在梅镇,岂不甚好!”
谢苏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甚么?”
连朱雀自己都没想到,可是这一句说出,心里竟觉说不出的畅快,是啊,江湖风波盛,官场世路艰,素来尊敬的明师亦是令自己失望到了极点,那么,何不与挚友隐居于此,这才是人生乐事啊。
一时间,他胸中郁气消解了大半。大有云开月明之感。他深吸一口气,笑道:“我想好了,和你一起住在梅镇,再不理外面事了。”
朱雀是笑着说着这番话的,没想到却遭到了谢苏的激烈反对,“不行!”
“你……怎么可以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