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百药门有门规一百七十五条,我只问你,这女子犯奸淫罪,该不该杀;勾结大魔头还有了他的孩子,该不该杀!”

他咬牙切齿,竟是一定要逼着白千岁亲手杀了白绫衣,他心中才会略为快意。

白千岁面色铁青,楚横军没有说错,白绫衣所犯两条大罪,无论哪一条,在百药门都是当诛的罪名。今日之事,能如此解决,已是大幸。虽然白绫衣在他身边多年,父女之间亦有感情,但若非如此,今日之事又怎能罢休?

他手举了起来又放下,环视四周:方天诚垂目不语,婚礼上种种事情已牵连他够多,此刻他不敢也不能开口;介花弧神态闲适,他已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自己,此后事情显是无意再管;再看其余诸人,竟有一大半看着白绫衣的目光带着仇视之意,显是当年与月天子结下深仇之人。

他自己反思,却也对白绫衣发起怒来,他抚养她成人,这十几年来哪一件事亏待过她,她却做下这般事情,莫说自己,真是连百药门的脸面一同丢尽了!思及至此,一只落下的手又高高举了起来。

白绫衣闭目不语,眼角却有泪水缓缓流下。事已至此,除非自己一命,不然何以抵偿今日之事?

那一只手呈现青绿之色,夹带风声,向着白绫衣天灵穴上直劈下去。

厅上厅下这许多人,并无一人阻拦,甚至有人面露快意之色。

眼见那只手就要触及白绫衣头顶,白千岁手腕忽然一歪,这一掌便走了偏,又听“丁零零”一声响,众人只见一颗拇指大珠光闪耀不知甚么物事,在空中划一道弧线,又落到了地上。

一个沙哑却宁定的声音响起,声音不甚大,却十分清晰,“白掌门,请留人。”正是介花弧身边那沉静青衣人。

介花弧低声笑道:“谢先生,你要救人也罢,怎么摘我的东珠?这可是要赔的。”原来谢苏手边并无称手兵器,顺手便摘了介花弧发上东珠,击中了白千岁手腕穴道。那东珠拇指大小,可值千金,但在罗天堡里,实也算不得甚么。

众人并无人识得那青衣人,但见他与罗天堡堡主言语亲密,料想是个有来头的人,也便静听他说话。

这边白千岁还未开口,楚横军先喝道:“你是甚么人?白绫衣是白千岁女儿,杀不杀他说得算,你凭甚么多嘴多舌!”

这话也没说错,谢苏确实毫无立场,一时间他也静默起来。

楚横军见他不语,又得意起来,正要再说些甚么,却听谢苏缓缓开口,神色依然沉静如水,“你说得不错,我确无立场救人,既如此,我娶她。”

一时之间,从方天诚到白千岁,从君子堂叶家长老到厅中一众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从刀剑双卫到何、江二人,再到一个怒目横眉的楚横军,全部怔在了当场,只听那个沉静如水,声音亦如流水一般平缓的青衣人继续道来。

“我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