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寻欢道:“这是我从苗人的寨子里弄来的,名字叫做‘识不破’。”
叶云生凝神思考:“这酒名颇有禅意。”
莫寻欢笑道:“哪里有什么禅?这酒是用当地一种野藤上的果实所酿,那果子只有小指甲大小,外皮极是娇嫩易破,但若破损一点,便无法酿酒,因此得名。你莫看这一小坛酒,可不知费了多少人力。”
叶云生不由赞叹,莫寻欢又寻来四个下酒碟子,红的是宣德火腿,白的是盐水杏仁,紫的是江南醉蟹,还有一碟碧绿的野菜,却是那“识不破”的嫩叶腌制而成。
“识不破”酒味过烈,莫寻欢便向店老板要了壶当地的村酿兑了。
老友重逢,一杯在手,正是好时节。
两人谈谈说说,叶云生不觉便多饮了几杯,他撑著头,想到老友与天子剑相貌相似一事,而之后两人的态度,也令人诧异。他是个性情直率之人,便问道:“阿莫,我问你,你和那位易先生,莫非是旧识不成?”
莫寻欢坐在窗边,跷著腿,懒洋洋地向口中丢了一枚杏仁,又喝了一口酒,这才道:“哪有这种事,他是大名人,我怎有机会攀得上他?”
叶云生犹豫道:“可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却有些不同。”
莫寻欢笑道:“他怎样想,那是他的事,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说罢大口喝了一口酒,赞道,“痛快!叶子,你怎地不喝?”
他这般说话,明显是不愿继续谈下去。叶云生也只得闭口不谈,他倒了一杯酒,慢慢啜饮,不再提及此事。
月色如酒,“识不破”虽烈,却不及好友之间的意浓。兑到第四壶村酿之后,满满一坛的“识不破”终于也被喝了个乾净。叶云生不晓得,伸手还要去倒,却倒了个空。
莫寻欢大笑出声:“这样最好,酒喝到七分,是最妙的时候;若是醉到十分,话都说不清楚,有啥意思?叶子,你醉了没有?”
叶云生不如他酒量好,可喝的也没有莫寻欢多,他笑道:“这话我如何作答,你说我醉了,那便是醉了吧。”
莫寻欢大笑:“也罢,我也醉了。”
他坐在当地,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会儿酒杯。叶云生看著他的样子好笑,他与莫寻欢相交日久,知道他这般神态定是有话要讲,暗道莫寻欢毕竟还是挂不住天子剑一事,又想:我看你能撑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