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青衣高挑身影如此熟悉,不是天子剑易兰台又是何人?
易兰台叹道:“你对我恩重如山,我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赵清商慌忙用手帕又抹了几下脸,醒一醒鼻子,道:“我平时都不哭的,这次是你碰巧了。”
淡淡的一点微光中,易兰台看到她哭得发红的鼻尖,忍住将要溢出的笑意,正色答道:“是,是。”
赵清商又道:“我十三岁以后就没哭过,这次不过是个例外。”
易兰台颔首道:“是,是,是。”
赵清商也觉得似乎不能自圆其说,把那条满是眼泪鼻涕的手帕往身上藏,想一想又觉不对,把那条手帕又拿出来:“还你。”
这一拿,连带把身上另一条手帕也带了出来,这却是几日前他们在山洞中对敌玛吉罕,易兰台交给她擦去面上血污的。易兰台弯下身,将两条手帕一并拾起,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叹口气道:“罢了,赵姑娘你还是留著自己用吧。”
赵清商“扑哧”一声,终于笑了出来。
小屋中再次点上了灯火,清淡的茶香满室。赵清商喝了一口茶,把杯子在手中转来转去,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终于她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易兰台叹了口气:“是那瓶药。”
那瓶用孔雀蓝瓷瓶装著、见效奇快的药丸。
第一次易兰台帮助赵清商服药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当时赵清商内伤沉重,却在一夕恢复,天下岂有这般灵丹妙药?待到赵清商二次受伤时,他先取出一颗药丸,刮下一点细屑尝了尝,不由得心中暗惊。
那药丸中最主要的两味药物:一是曼荼罗,一是血七步。前者用于止痛,却易上瘾;后者虽可压制内伤,却会加重伤势,均是饮鸩止渴的药物。如今赵清商却把这种药丸当糖豆一样随口服用,怎能让他不惊不急?再想到赵清商体内诡异的经脉、每次使用必遭反噬的寸灰剑法、少年夭折的殷浮白……易兰台越想越惊,心中慢慢已有了定论。
赵清商低下头,似乎想叹口气,终于还是抬起头,笑了一笑:“这件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
原来沧浪水一派式微已久,历任掌门心中都想:若想找到《寸灰剑谱》,沧浪水岂非可以再度兴盛?然而知易行难,只有赵清商的师父松仪道人苦苦寻觅多年,终于在十年之前,《寸灰剑谱》重现于世。
听到这里,易兰台道:“既然寻到,想必令师定当即刻习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