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应了‘养虎为患’四个字。早看出那个白虎不是个好东西,亏得义父还那么宠爱他!”江武兴站了出来,推了飞鸟一把,嗔道:“二哥,你怎么现在才把真相说出来。”
“唉,你也没问过我啊。”飞鸟挑了挑眉,一脸无辜。他尴尬地收了手臂,因为琳儿依然不肯领情,只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脚下的黄土。
天色一瞬间暗了下来,山脚下的阴风更凄,似乎是为这遍野的尸骸唱着挽歌,而活下来的教徒们不为同伴的死而悲哀,却在尸体中间争论着谁做教主。
“你们像什么样子!都给教主跪下!”阴风中传来一声厉叱,气势很盛,顷刻间七嘴八舌的教徒们便住了口,纷纷屈膝下跪。
空中,只留下厉吼的阴风,还有那道劲装短打的身影。这道身影飞掠至夜里欢面前,立即杵剑跪倒,沉重地道:“教主,属下前来领死。”
夜里欢没有立即答话,他见大护法回来口称领死,便知是雪月教的任务失败了,但他还在思量着义父的死因。半晌,他才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无痕,你能平安回来,便好。”
无痕倏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到夜里欢伸出的双臂,并听他说:“你不守着,天神教都快被灭了。”
夜里欢的眸中闪烁着冰晶,他第一次和属下说了如此温情的话,第一次伸手去搀扶无痕。
“教主,都是属下该死,训练无方,才会造成今日的残局。”一向机敏的无痕见到反常的教主,也摸不准脾气,他猜想这一定是教主在以退为进,于是他一作狠,将长剑双手奉平,递向夜里欢伸出的手臂,“请教主斩了无痕,以示惩戒。”
夜里欢见到大护法归来本是欣慰,却忽然被自己的属下泼了一盆冷水,他是要治无痕的罪,但是……他心中犹豫着,冰冷的手指探向剑身。蓦地,夜里欢的手指一空,再转头时,但见无痕的剑已然握在了杨乐天的手中。
微微一笑,杨乐天用手指在寒冷的剑身上一弹,“无痕,你不用死。这场正邪之战,错不在你。”
“嗯,若论对错……”夜里欢再次将矛头指向杨乐天,“还是因为你杨乐天用颗珠子去挑衅柳飞扬,他们才会撕毁协议,大举进攻我天神教,你是不是该对地上这些躺着的兄弟负上责任呢?”
听到如此犀利的指责,杨乐天觉得呼吸一窒,他侧头看了看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扪心自问:他们的死,是我的错么?
一把冷剑在手,在天光消失的前一刻,如镜子般的剑身映上了侠客英俊的面庞。他有些看不清楚自己,因为最后一缕霞光已没入山巅。
杨乐天别了个剑花,反手递上裹着皮革的剑柄,冷峻地道:“好,你既然要我负责,那我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用无痕的这把剑杀了我;要么让我重掌天神教,把魔教打理出个样子。”
“杨乐天,你能不能收收这赌徒性格。”静默的片刻,江武兴试图打破这僵滞的气氛,他上前几步,拍了拍杨乐天的肩,“我们的夜教主可是不会像我二哥那般心慈手软。”
对杨乐天说完,江武兴冲着夜里欢笑了笑:“兄弟,看在我们情同手足的份儿上,就放过杨乐天一马,做这几十人的教主有什么好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