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也是奉了楼主之命,说要放了她。”女子语声一顿,“你说,我们该听谁的?”
婉转动人的声音中,蕴涵了威胁,而换来的只是无痕从鼻中发出的一声轻哼。他回眼一瞄,正撞见床角那根孤零零的床柱,那对原本凝聚着的眼瞳登时放大了,“人呢?阑,你……真的放了人?”
“放人?”黄裙女子面色一僵,顺着无痕的眼神望去。
那床头果然空无一物,只留下几根断开的麻绳。无痕正用手拉扯着断口,指给女子,“你看,这麻绳肯定不会自己断吧,这切口齐平,明摆是被利器挑开的。你……”
“这不是我弄的。”女子把手一摊,“我可没带什么利器来,不信的话,三楼主可以搜身。”
搜身?呵,她果然还是那么大胆开放的……在阴影里的杨乐天微微错愕,将那二指捏住的东西轻轻塞回了衣间,但是他有一点是怎么也想不通的,就是这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如今却都要夹着小心,以敌人的姿态去面对。想到此节,杨乐天心中不由得发了一声感慨——她和飞鸟,究竟陷入了怎样的困境?
“我没有放过人,刚才我一进来就发现门口的守卫不见了,于是就和三楼主开了个玩笑,还请三楼主在楼主面前小心说话。”见无痕没有搜身的意思,女子再次开口。只不过,她这次似乎真的畏惧着什么,一只垂落在身侧的玉手紧张地揉捻着裙带。
“呵,你以为单凭你的一句话,我就会相信你有放人的胆子么?那样的话,我岂不是一头蠢猪。”无痕的话虽说得刻薄,却也给这女子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没有和阑姑娘多说废话,只低头冷着一张脸,匆匆出了屋子。
黄裙女子也不愿在这间黑暗的屋子里多做停留,随在无痕身后出了屋子。直待两人走远了,杨乐天这才拉着青璧出来,飞檐走壁,将她一路护送出唤雨楼。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杨乐天将青璧姑娘扶上了自己拴在落羽杉下的马儿。“啪”,他用力一拍马臀,让马儿咯咯嗒嗒地小跑出去。
淡紫的裙,玲珑的脸,马背上的姑娘紧蹙着一对秀眉,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这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子。
“要记得哦,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来雪月宫找我。”温暖的话语回荡在青衣侠客的耳边,他低头淡淡一笑,看着手中那枚精致的令牌。
令牌只有巴掌大小,乃青铜所制,正面有象征着雪月宫的徽章——冰雪覆盖的山巅上悬着一轮满月,背面则是用篆体雕琢的一个大大的“月”字。
“沁儿……”杨乐天握紧了令牌,心中所想的却是另一名女子。他不甘心看着飞鸟和沁儿在堕落在黑暗的邪魔组织里。他杨乐天虽拯救不了世人,但至少这两个人,应该存着善良之心,是可以拯救的。
“阑姑娘,您这是去哪里?”
清朗的声音,如初冬的第一片飞雪,在唤雨楼大门敞开的刹那传出。杨乐天一转头,正看见他心中所想之人。他忙压低了头上的垂纱斗笠,将身形掩在落羽杉繁茂的针叶后,这便随手折断一根满是尖针的细枝,眼睛透过这枝条的空当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