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千山点点头,拍拍胯下佩剑豪笑道:“秦小哥说得对。我这把宝剑也闲得久了,且去那振武大会上一试锋芒。”
苏探晴趁机问道:“俞兄认得那铁湔,却不知他是否已到了襄阳?”
俞千山道:“我离开塞外后与铁湔并无联系,但今早曾见过他的一位心腹,想必他已经到了城中。振武大会声势不弱,这几日襄阳城中来了不少人,像今日在那酒楼中所见的‘剑底连环’沈思剑乃是江南四老中的人物,便是此次大会的发起人之一。”
苏探晴心想铁湔既已来了,张宗权、钱楚秀与那蒙古高手勃哈台应是一起入了城,倒可通知吴梦通发下榜文通缉钱楚秀,也好让铁湔头疼一番。随口道:“我看那沈思剑亦是空有名望,面对着神禽谷三弟子的挑畔唯唯诺诺,真是扫尽了江南武林的颜面。”
俞千山苦笑道:“这些江湖宿老成名已久,太过看重一身虚名,自然没了血性。”
苏探晴有感于心:“居高者形逸而神劳,惟有那些横逆贫苦者方不失清标傲骨。”
俞千山长叹:“其实这道理大多数人都明白,只是被眼前的功名利禄所蒙蔽了,不能适时放手罢了。”
苏探晴笑道:“名利二字,误人至深。或是俞兄长于塞外的缘故,方能将这些虚名置于身后,实是难能可贵。”
俞千山嘿然一笑:“正是如此。若我在中原过惯了灯红酒绿的生活,亦难保不起功利之念,哪还能有这般洒脱心态。以往倒不觉得塞外有多好,如今却真是怀念那千里平川,茫茫草原了。”
苏探晴扬声长吟:“山如削,天沈阔,尽载灯火归村落。伤漂泊,遣行客,欲逐风飞扫尘漠。听俞兄这一说,小弟以亦不由心生向往,真想立时去看看那塞外风光,以舒胸襟。”
俞千山反复念着那一句“欲逐风飞扫尘漠”,哈哈大笑起来:“我虽仅粗通文墨,却也听得出此句中尽露的豪情。我看秦小哥是个性情中人,反正你兄妹二人流落江湖亦不是个办法,倒不如随我同去塞外。”
苏探晴眼睛一亮,缓缓点头:“小弟久有此意,日后若有机缘,定会往塞外一行。”
俞千山抚掌道:“既然如此,趁那振武大会尚未开始,我们不如明天便先到隆中,你们兄妹只管去凭吊诸葛亮了结心愿,我则暗中寻访些消息,然后你兄妹二人回到襄阳城,等我了结此事后一起同赴塞外,再不管这中原武林的闲事。”他与苏探晴一见投缘,生怕他兄妹二人在襄阳城中撞见孟天鹞等人,平白生出什么事情来,索性趁神禽谷三弟子都在襄阳之际先去一趟隆中,此中良苦用心,却是不便诉之于口了。
苏探晴确是想先去隆中查看一下,心想到了隆中后再随机应变不迟,总不能真让俞千山撇下自己与林纯独自去赴振武大会。又见到俞千山一付急不可待的样子,隐隐猜到其用意,微笑道:“俞兄倒是个急性子。便如你所言,明日一早先去隆中。不过小弟尚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还要走一趟金陵府,一时还不能腾出时间去塞外。不过俞兄尽可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迟早亦会去塞外找你。”他既当俞千山是朋友,实是不愿意对他多加隐瞒,忍不住略略透露一些自己的事情。
俞千山倒不在意,洒然一笑:“秦小哥尽可先去办你的事情,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又找出一只大酒袋:“来来来,先尝一尝我从塞外带来的马奶酒,这酒涩中带酸,入口烫腑,正是男儿本色。”
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相见恨晚,尽兴痛饮,眼看天色不早,苏探晴想到他与林纯的行李尚留在襄阳总兵府内,其余东西也还罢了,那洪狂的首级可不能有失,便假称去原住的另一家客栈取行李,请俞千山帮他照看林纯,自己则离开了升云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