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楚依依,微笑道:“依依夫人可有良策么?”
楚依依道:“妾身无甚好计,不过要让王自用倒台也是不难,只须派人刺杀了此人便是,三十六营总不能让一个死人来当大帅吧!”
华不石想了想,却摇头道:“此举不妥。如若王自用忽遭人暗杀,他属下的将领和兵士定然不肯干休,就算我们能做得干净不露痕迹,在这当口他们也会怀疑是高迎祥或张献忠所为,各路义军必要起内哄争斗。现下攻城战力本已不足,再这般自相残杀徒然损耗,想要攻下怀庆就更无可能了。”
楚依依瞧看着华不石,忽然嘟嘴道:“看公子的神色,想必心里早已经有了计较,又何须来问依依的计策!”
华不石笑道:“我虽然有一些想法,但此事关系重大,自是想听听别人的意见。而且我们对付王自用,全是为了帮助李大哥得到义军人马的指挥大权,他如若心无此意,我等要越俎代庖也是枉然。”
楚依依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何不现在就回去李自成的营寨,找他说一说这件事,也好早做谋划。”
华不石却道:“不用。虽说事不宜迟,可也不能操之过急,我们还是先回庆阳镇吧,等过上一两天再说。”
若论权谋心计和争权夺利的手段,义军首领中大多都是农民出身的泥腿子,自远不能和华不石和楚依依这种老江湖相比。
杨绛衣虽然亦是名门大派出身,但一来并非是门派的主事者,二来性格直爽,从来就只一心习武练剑,对于各种阴谋手段全无兴趣,此时骑着马走在一旁,却也听不太明白华不石和楚依依所言,只觉得这位大少爷神神秘秘,模样好生奇怪。
华不石这一路走得甚慢,回到庆阳镇已到午后时分,而刚进丁府就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却是“千花坊”从开封府发过来的飞鸽传书。
五日之前他叫楚依依传信到“罗汉门”的总舵,告知方长生当日英雄宴的情况,并提出想购买“缩骨功”的秘籍。方长生现下已接到了消息,回信称谢,并且答应把“缩骨功”秘籍卖给“恶狗门”,代价是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白银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是上乘武功的秘籍,也大多值不了这许多银两,何况“缩骨功”在大多数江湖中人眼里,只是一门无甚大用的鸡肋功夫。方长生大概早已经听说了华不石的“大财主”之名,于是来了个狮子大张口,才会开出这等价格。
不过华不石却半点也没有犹豫,立刻就拿出了十万两银票准备购买秘籍。他已答应过了西门瞳,对于“缩骨功”势在必得,如果事情不急尚有余暇,这位大少爷倒可以去到开封城见一见方长生,与他就地还钱一番,想必定能砍下几万银两。但现下怀庆城的战事紧要,别说是华不石自己,就连楚依依也脱不开身,当这个冤大头也只好认了。
把十万银两交给“千花坊”去与方长生交易,华不石便在丁府后花园的一进宅院里住下,一整日足不出户,也不去瞧看义军攻城的战况。直到第二天黄昏时分,三匹战马从怀庆城的方向疾驰而来,却是李自成亲自到庆阳镇来了。
李自成此行并未带兵士,与他同来的是李过和郝摇旗。三人来到了丁府门口,有守卫的弟子进去通报,很快华不石就迎了出来。
“鸿基兄大驾到来,小弟这里无甚招待,只有几坛上好的陈年汾酒,正好可以让兄台尝尝,三位请随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