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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俊踱近老叟身侧,躬身说:“小可梅文俊,请问老爷子有何吩咐?小可恭聆教益。”

老人家暗地点头,展颜一笑道:“听你的口音,似是荆山左近人氏,怎又与三位师姑在一起的?”

文俊仍恭身答道:“小可家住保康,已无亲人,沦落人海。不意在清溪被恶贼欺凌,幸得三位师姑临危援手,故尔相随。”

荆山老叟不再询问,伸手去握住他左手脉门,心中骇然大震,暗说:“此子脉细而沉,但却又神清气朗。肌肤润滑而有光彩流转,潜力澎湃,分明已得邪道真传,岂不异哉?”便转向三尼问道:“请问诸位师姑,可曾传此子内功么?”

玉面观音道:“老前辈明察,小尼等与俊哥儿仅相处三日,旦夕间风声鹤唳,无暇相授。”

荆山老叟心中大奇,便正色向文俊道:“孩子,你曾经练过拳脚,和运气调元的功夫么?”

文俊茫然地摇头答道:“小可自小失恃,平日只知放牧读书。离家不过一月,并未练过拳脚功夫。”

荆山老叟更是迷惑,心说:“看他英华内蕴,器宇轩昂,眸清梁正,绝不是欺诈之徒。以脉息和筋骨来说,又分明所练的是邪道内功心法,怪事!如果他没练过武功,正是天生异材,日后必为武林大放异彩,落在三尼手中,真是可惜,我年已八十,在世时日无多,难道这一身绝艺,真的要带入土中去么?若得此子为徒,吾愿足矣!”他略一沉吟,便对文俊说:“老朽年已八十了,隐居荆山,正想找一身后传人,传授平生所学,你可愿意么?”

文俊摇摇头,恭敬地答道:“老爷子盛情,小可心感。小可曾答允三位师姑,同隐深山修练九如心法,势难追随,乞长者见谅。”

荆山老叟含笑点头,连称“难得!”便又肃容对三尼说:“令师法空老尼,三十年前曾与老朽有一面之雅。贤师徒之所为,固然情有可原。但江湖智者不多,众口铄金,难免不为世人所谅,举世滔滔,奸恶邪淫之徒多如牛毛,杀不胜杀,且多杀未免有伤天和。佛说自作若教他作,都是罪孽。愿诸位今后万事退一步想,倘非万恶之徒,尚请留彼一条生路,苍生幸甚。”

三尼同时合什道:“小尼等谨遵前辈钧谕。”

老人家又说:“俊哥儿资质奇佳,乃武林难得奇材,如与诸位同隐深山,究多不便。老朽欲收为弟子,不知诸位可肯割爱,一念之私,尚请见谅。”

笑面观音躬身道:“当初小尼确有私心,欲传他本门心法,今九如心法练成尚需时日,有误俊哥儿前程。前辈既盛意垂青,此乃不世奇缘,小尼亦自欢慰。”便对文俊柔声说:“老前辈乃武林隐世奇人,功臻化境,能拜在老前辈门墙,真是天大造化。我三人究是女流,且身入佛门,同隐深山,实是不便。你……你还是追随老前辈去罢!”文俊犹在迟疑,玉面观音走近他身边,庄严地说:“文俊,速叩拜师尊!”不由他不拜,将他推至老叟身前。

文俊无奈,推金山倒玉柱跪下,叩了三个响头说:“弟子梅文俊,叩见师父。”

荆山老叟受了他的全礼,正容说:“为师无门无派。半生行道江湖,虽则满手血腥,但自问无亏于天地,无愧于师亲鬼神。你须谨记道义二字,以忠恕行道江湖,无愧无怍,不失侠义之风切记切记。”

文俊再叩首,朗声答道:“徒儿永记心坎,不负师父厚望,恕徒儿冒渎,请赐师父圣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