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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俊舟过石门后,即徐徐放舟下浮,故双方相距百十里地而已,谁也未料到又能碰头。

落日余晖洒在江面,水天一片橙红,兄妹俩站在船头,默然相对。船近陆溪,江心出现一座小岛,船向左面水道一泻而下。

小姑娘仍是束发儒衫,黛眉深锁,英风尽失,显得心事重重,用纤纤玉手轻扶船舷,星目缓缓掠过江面。

突然,她若有所见,神色紧张地脱口惊呼道:“哥哥!快瞧,江心那只小船看去无人,像是他的小艇。”

文松定神看去,果见三里外江心漂流着一只小艇,不时随波转侧,显然艇中无人。他心中一动,说:“有点相像,我们快去看个究竟。”

声落,人已奔至船后,纵落小舟,向船楼叫道:“三伯,请下半帆等候。”

文筠比他更急,三把两把把将缆绳拉脱,文松架起双浆,小舟箭似向下游射去。

两舟将要接近,文筠在前面首先看得真切,金黄色的晚霞洒满舟中,洒在舟中那位上身精赤伏卧舱中雄伟大汉身上,背上腰带正插着那只布囊,正是文俊之物。

她惊叫一声,双足一点凌空扑入舟中,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一把翻转他的虎躯,不是文俊是谁?

只见他嘴角流血,左胸上现出一只奇大的漆黑掌印,散发出一股辛辣而略带腐臭的气息,显然是被人用绝毒的掌力所伤。

小姑娘一声惊呼,手一软,坐至舱内,脸色如同死灰。

文松及时将小舟并牢,急叫道:“妹妹,快定下心神,看有救吗?”

小姑娘惊魂入穴,用手一探文俊鼻息,绝望地狂叫道:“气息全无,死了!天!这……这太残忍哪!”文松心中一惨,虎目垂泪,凄然地说:“妹妹,人死入土为安,他对我们思重如山,不能让他的灵骸落到喂鱼安葬。”

文筠泪如雨下,银牙咬得格格作响,亲自抱起文俊尸体,一面跨回小舟,一面恨恨地说:“谁下的毒手呢?我不回家去了,得沿江打听消息,上天入地,碎骨粉身亦无反顾,我要找出他的仇人来。”

她刚回到舟中,还未将文俊放下。突然咦了一声说:“唔,他身躯温热,肌肤晶莹如玉,似有光彩流传,伤处亦无腐化痕迹,并不像死去啦!”

急急将文俊放下,扣紧他的左手脉门。良久,她面露喜色叫道:“脉息又慢又弱,几难发觉并未死去呢!快!给我两颗护命保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