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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叫玉面什么女吧?”文俊笑问,脸上已经不冷了,人家把善用的兵刃暗器都坦诚无欺地道出,他已没有理由再将这双俊美男女当成敌人看待。

汤蘅粉面嫣红,低首羞笑,没做声。玉面专诸接口道:“舍妹人称玉面夜叉,却不是玉面什么女。”他恶作剧地笑笑,又道:“这一带小伙子怕定了她,所以叫她夜叉,家父人称作出山虎汤和;家祖夺魄神功汤先,他老人家当年曾目睹恨海狂人老前辈在崆峒大显神威,无限景慕。可惜恨海狂人老前辈行踪宛若神龙,无缘结识,家祖认为这是生平第一憾事。兄弟,该你说了。”

“小弟梅文俊,自号恨海狂龙,恨海狂人乃小弟忘年之交,对小弟有传艺赠剑之德,却无师徒名份,小弟以严师益友待之。”

玉面专诸徐徐道:“南崆峒二老一向目中无人,行径为人所不耻,但崆峒门中并非全是无耻之人,像甘州双英杨敬堂白起风兄弟;南崆峒女弟子妙手飞花郭春萍等人,皆算得人中俊杰。家祖对恨海狂人老前辈一生行事知之甚详,深恐兄弟你也步入恨海狂人老前辈后尘大肆杀戮,杀孽满江湖,故令我兄妹在途中等候,一是专诚请兄弟你到舍下小驻,一睹风仪;二是代崆峒门下请命,请梅兄弟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活路,兄弟,念在家祖出于至诚,可否让家祖一尽地主之谊呢?”兄妹俩以期盼的目光,等待着文俊的答复。

“小弟这次西上,原无与崆峒誓不两立之念,可是崆峒门下苦苦相迫,不得不应约而行,小弟身如行云野鹤,而且树敌满武林,不愿牵累任何好友,贤兄妹盛意只好心领了,至于崆峒约会之日,小弟绝不多事戮杀,烦告令祖,他日有缘,定至阶州拜会他老人家,贤兄妹珍重,后会有期。”

声落,人影去如闪电,片刻形影俱失,把兄妹俩惊得瞠目结舌,浑身发软。良久,玉面专诸惶急地说道:“妹妹,这人去势如电,功力之高,世无其匹,我们快禀知爷爷,速至天水迎阻乾坤一剑玄真,要他审慎行事,不然崆峒危矣!”

“是啊!我们快走。起风哥也许回来,我们也得随爷爷走一趟才是。二哥,你不用去了,快去和春萍姊商量才是。”两人这一打岔,免了崆峒一场浩劫,若晚了些儿,南崆峒终将化成了瓦砾,也算大幸中之不幸。

白龙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小镇不过是百十户人家,算是岷州以南第一大镇,镇上的人,太多数是崆峒派的徒子徒孙们,不然就是南崆峒山广成下院的善男信女。三天前,崆峒派就传谕下令,说是对头恨海狂龙要到这儿寻是非,要求门下弟子齐心协力的应付未来劫难,这一来,果然激起愚夫愚妇们同仇敌忾之心。

西北民风强悍,有崆峒派在中间撑腰,尚武精神固然兴盛,但悍强暴戾之气亦成为一害。

文俊昂然向白龙镇走去,当他站在镇中唯一的小街中心时,他发觉自己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四周沉寂如死,在闭上的门窗内,间或可以发现三五双阴沉而含敌意的眼睛。他感到镇中的气氛十分的孤独和紧张,心中在说:“我到了一个不友好的村镇了,我已经使他们感到恐怖了,四面楚歌,我得小心了。”

身后响起轻微的破空啸声,他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丝尖刻残忍的微笑,轻灵地侧转身形,左手微抬,两指挟住向后心急射而来的一支长有五尺,钢尖映日生光的标枪;略一拂动,又将连珠射到的另两支震飞五丈外,没入地面三尺以上,他虎目中寒芒倏现,沉声喝道:“这是贵镇迎客之礼么?谁在暗算小爷?滚出来答话。”

没有任何声息,四周沉静如死,只有镇外荒野中,传来三五声凄厉的犬吠声。

“谁?滚出来!”

没有人出来,文俊目光落在一家小院子后面的阁楼上,那是标枪射出之处。

“胆小如鼠,端的辱没了崆峒的名头。”他朗声骂,左掌一扔标枪去势如电,向阁楼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