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付捻着胡须道:“你说……翠云楼上刺伤主父忍,这么大的事,城里居然象没事一样,既没有搜捕,也没有完全封城,还容许商队进出。这也太宽松了吧。那个萧宁……那个萧宁一直说快走快走,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阿清咬着小指头,道:“他……他应该不会说谎吧?”石付道:“小姐对他很了解?”阿清忙道:“不是!只是……只是希望吧。你真的觉得有问题吗?”
石付叹了口气道:“但愿……”
话没说完,听见钟老大甩了一个响鞭,大声道:“兄弟走了,回来再请你,妈的!”打马出城。阿清长长舒出一口气,才觉得自己一直摸着袖口的匕首,手臂都有些僵硬。她放开手坐回座位,石付高高扬起长鞭,正要抽一个响,突听车队后一阵马蹄声急,有人高声叫道:“关城门!关城门!”
阿清赫然跳起,石付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急道:“符申!”
那军官慌忙冲到门口,叫道:“钟老大,回来!快回来!妈的,快给老子回来!”
石付回头道:“小姐,快……”忽地住口,只见阿清正一匕首插在车板上,一把拉起一块木板,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地面。石付心一下子沉到底,却发不出一声,呆呆地看着阿清抬头对自己嫣然一笑,道:“石付大哥,麻烦你照顾小钰了。”
话音刚落,阿清一闪身潜到车下,匕首叼在嘴里,猱身以进,抓起一把石子,漫天飞雪般洒向正狂奔而来的马队。头两匹马猝然受袭,人立而起,马上骑手毫无防备,纷纷落马,后面的忙着拉住马匹,队伍顿时混乱起来。
阿清急奔两步,跃上墙头,顺手一捏,又抓下一把泥块,向马队抛去。就在此时,面前忽然风声大作,有一股巨大的杀气扑面而来。阿清知道符申杀到,并不恋战,往后一翻,以极轻巧的身法避开一击,飞也似地掠过一个房顶,向着纷乱繁杂的平民窟跑去。
石付一刀砍在自己左臂上,鲜血横流,挣扎着钻出车,哭道:“抓贼,快抓贼!他妈的,差点砍死老子!”
符申喝道:“四门紧闭,没我的号令一个都不许乱走!有持主父大人令牌的一律就地擒拿!”说着越过房顶,追着阿清去了。那群骑手纷纷掉转马头,冲入小巷中。城楼上守城士兵来回奔跑,站回岗位。
那军官眼见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事,早吓傻了。钟老大冲到石付身边,急道:“怎么回事?”石付眼中流泪,低声道:“小姐……引敌去了!”
钟老大啪地一声拍在车架上,怒道:“他妈的,竟敢混到老子车队里偷东西,他……他不想活了么!”那军官跑近了,见石付痛得眼泪直流,钟老大脸红脖子粗,忙道:“偷了什么没有?”
钟老大道:“东西是小,事可闹大了。若非符大人及时赶到,惊走了他,哎,老子几乎犯下大错!”一伸手,掏出一叠金叶子,足有十几两,都塞进那军官手里,道:“倒给姜兄弟添麻烦了,兄弟我还要赶路,这份情回来再报!”
那军官被金光闪得眼都花了,看看钟老大的车队早已出去,符大人也不在跟前,再想想犯人并未出城,咬咬牙道:“好说!有什么事,兄弟我都担待着!”
钟老大正要跳上车赶马,却被石付一把拉住。石付道:“兄弟……兄弟受伤了,出不了城,老大先走一步。”钟老大一怔,那军官也忙着道:“是啊,贼是藏这车上的,待会儿说不定符大人还要查一查,可不能出去。”
钟老大拍拍他肩头,道:“我送小丫头到江南,其余你自己看着办吧。”转身奔出城门,追前面的车队去了。那军官松了一口气,也忙着吆喝下属关门去。石付顾不得包扎伤口,拉转马车,追着骑兵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