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笑道:“我这身在海外之人,做梦就想用钱买个回乡终老,小阁老坐拥天下大权,却还要想着逃亡海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严世藩的嘴角勾了勾:“严某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戴着面具在刀尖上跳舞罢了,不过有一点是你我合作的基础,就是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你给胡宗宪黑了,这样我的退路断了,你汪船主更是性命不保,没有人会平白地故地为他人谋好处,说白了想的还是自己,只是如果能通过帮助别人给自己带来好处,那何乐而不为呢?汪船主,这就是我留下来的原因,你明白了吧。”
汪直的脸上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小阁老,你来我双屿岛也有一个多月了,今天才终于跟老夫一吐心声,很好,为我们的诚心合作,你我歃血盟誓。”
严世藩的独眼中浮出一丝笑意:“悉听尊便。”
汪直回头沉声道:“来人,上酒,我与小阁老要盟誓。”
身后的两个肌肉发达,如肉山一样的相扑力士暴诺一声,回头抱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大酒坛,另有两名绝色婢女跪着献上两只金碗,相扑力士抱着酒坛,把两只金碗满上,汪直和严世藩先后掏出随身的小刀,刺破中指,滴在两碗酒中,然后一仰脖喝下,两只空碗相对,二人放声大笑,震得阁楼栏杆上的几只海鸟纷纷展翅飞走。
严世藩抹了抹嘴:“好了,汪船主,船快靠岸了,我也得去看看我的老朋友和老情人,就不耽搁您的时间啦。”
汪直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小阁老了,老夫在海神殿已经摆下了场子,一会儿还请小阁老和天狼一起前来。”
严世藩微微一笑,双足一动,身形如大鸟般一飞冲天,径直从这十余丈高的天守阁顶跃下,在地下的那两名婢女的惊呼声中,双足在空中互相踩脚背借力,轻飘飘地如同一朵浮云,缓缓地降下,只一个起落,居然就飘到了二墙之外,惊得墙上的众多守兵们瞠目结舌,而严世藩却潇洒地一摇手中折扇,自顾自地大踏步向外走去。
汪直冷静地看着严世藩的这番表现,摇了摇头:“想不到严世藩的武功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只怕我这岛上,无人是他对手。”
站在汪直身后,如同一座肌肉山峦的毛海峰不服气地说道:“瞧他那痨病鬼的样子,轻功内功好点,真打起来能不能给力,都难说得很。我一拳下去,看他还怎么防。”
汪直无奈地叹了口气:“海峰,你什么时候能用点脑子,姓严的分明身居绝顶轻功和内功,这武功歹毒阴邪,跟他说话都有一股子寒意,不要说是你,就是阿海跟你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呢。做人一定要准确判断敌我的强弱,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只怕你在海上一天都活不下去。”
毛海峰歪了歪嘴,看向了大海,突然,他兴奋地说道:“义父,你看,海哥发信号过来了,说姓严的不怀好意,要我们千万别听他的扣下凤舞。”
汪直重重地一拳擂在天守阁的石制护栏上,大理石面顿时陷入了一个大大的拳印:“臭小子,不早说,害我白白浪费一滴血!”
第596章 可怕的预感
天狼站在海船的楼台之上,海风吹拂着他的一头披肩乱发,自从身为锦衣卫天狼以来,他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给自己梳一个发髻,一头的乱发从来都是自然地垂下,最多只是在额前用一个束发带箍起,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从外在到内心都尽量地提醒自己现在是天狼,而不再是李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