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韦孝宽随口应付着,展开书信一观,果然不出他所料,信中尽是些没营养的寒暄话。
当下韦孝宽收起书信,使劲儿拍了拍裹在马靴里的小腿,发出砰砰闷响,苦叹一声,一脸为难之色,“不是本帅不愿意加快行程,实在是年纪大了,血气衰退,旧伤频频复发,一颠簸起来,就疼得本帅直抽冷气,哪里还敢快马加鞭?”
“原来如此……那末将就陪同大帅一路缓行。”贺兰貌似深信不疑,实则心里暗骂不已:老匹夫倚老卖老,当老子不知道你的功力?半年前你还出任徐州总管,在两淮打得南朝数万大军丢盔卸甲、闻风丧胆,一举攻占了淮南及扬州,现在你倒是装病装老起来?
韦孝宽不动声色,招手唤来两个沉稳剽悍的亲兵,吩咐道:“本帅旧患突发,疼痛难忍,你二人先行一步赶到邺城,照老规矩为本帅抓药……快去快回!”
贺兰贵瞳孔一缩,还来不及阻止,两个亲兵便应诺一声,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韦孝宽将贺兰贵神色间的细微变化收入眼底,顿时更加确定贺兰贵此来奉尉迟迥之命监视自己,督促自己北上邺城入套,不由暗忖:如此看来,这两个亲兵此去凶多吉少……不过嘛,倒也可借由这两个亲兵在邺城的遭遇试探出尉迟迥究竟是想扣留老夫,伺机劝降,还是想要直接杀了老夫?
此二者可有云泥之别!
慈不掌兵,混迹沙场五十余年的韦孝宽早已见惯了生死,更不是第一次拿部下的性命去试探敌情!
就在韦孝宽和贺兰贵各怀鬼胎地徐徐前进了数里之后,韦孝宽再次目光一动,念头急转。
不多时又有一队精骑飞驰而来,领头者竟是他的侄子韦艺,时任魏郡(下辖临漳周边十余县)太守,受相州总管尉迟迥节制。
“许久不见,侄儿煞是想念叔父!”
韦艺言语间一如既往地亲热,径直驱马与韦孝宽并骑而行,侧过身来。
韦孝宽也言笑晏晏地扭身与侄子抱了抱,使劲儿拍了拍侄子的后背,很是老怀大慰,“混小子,在尉迟将军麾下混饭,没少给他找麻烦吧?”
说着视线在韦艺神色间徘徊,似乎在打量他是否消瘦了。
韦艺谦逊道:“侄儿确实承蒙尉迟将军照顾良多。”
“是嘛……那待老夫见了尉迟将军,可得好生向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