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寒窗皱眉道:“这个说法还是相当可信了?”
“可信。贼寇掳走貌美良家女子,当然可信。”容曼芙如水的瞳影一剪,眼波溜上金寒窗的认真脸庞,端详了一会,方郁郁道:“但不可靠。”
一件事情可以用一千种说法讲得通,这一千种说法却未必是事实本身。
金寒窗揣测道:“小芙是说,这些只是掩人耳目的说辞?行凶的另有他人?”
容曼芙道:“青楼口杂,三教九流奔来往复,各种传闻满天飞。我在此处自能听到一些别处听不到的消息,如果我把听到、想到的告诉公子,公子信否?”
金寒窗毫不犹豫道:“我信。”
容曼芙有了一丝笑容。她笑时脸颊梨涡隐现,含着一种晨阳初起,朝露未去的凉意,风尘误人,但没有夺去她令人感到希望的微笑。容曼芙软语问道:“金公子为什么信我一个弱女子,却不信这官坊俱传的流言?”
容曼芙话语间带着别样深意,金寒窗对此难以觉察,只回道:“我来找你,就是信你。至于为什么信你,我也说不出。”
容曼芙又笑,只是这笑容美则美矣,却是泯然众人。
金寒窗知道答的太过敷衍,容曼芙吐露真言肯定背着不小的风险,所以他老实道:“小芙你温柔而且善良。看到你就容易让我想起娘亲,我最信娘了,所以我信你。”
容曼芙先是一愣,继而柔声道:“公子想家?”
金寒窗点头,心情沉重。
他低着头,挂着一脸的憔悴。不经意的情感流露使金寒窗看来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让见者感到有种规劝的义务。
容曼芙轻声道:“公子还要问下去?请恕小芙多嘴。小芙虽非江湖中人,也知兵之祖金家的盛名,公子若巧于周旋,难保不能脱罪,小芙恳劝公子借着机会回去吧。谭家惨剧已发,那是不能弥补的遗憾,公子万万不可将最后一线机会断送在这里。”
“凶手究竟是谁?请小芙务必告我。”金寒窗垂视一队蚂蚁在树下光影中穿梭,它们用细小的四肢走着永生不变的轨迹。蚂蚁的身份在出生时就定下来了,各自要负什么义务、责任是泾渭分明。但是人不同,一个人生来长大,往往要苟活一段时间才会明白什么事情是值得做的,什么路渴望走的,即使这条路是被逼出来的。
“不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我那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