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面容转为认真,字字清楚的道:“江、记、绸、缎、铺。”
金寒窗问道:“江记绸缎铺?那里怎么了?”
“哥哥一去便知。”孩子注视着金寒窗的神情,缓缓道:“你会去的是不是?嗯,你一定会去,那么剩下的事情我自然不必告诉你了。”
金寒窗压下内心悸动,淡然道:“你是不必告诉我。因为,我听了也是不会去的。”话虽如此,他却暗想暮望还有什么朋友呢?当初逃亡的时候,旁观居多,那有帮忙的,甚至小小暗中扶持一把的人都无,唯有给官府通风报信出卖他的人。倘若不是陆无归接引他到蚂蚁窝,他早就在陷阱中束手被缚了。他是钦犯,不愿牵连朋友。不过,遭遇世情冷暖,内心的失望是难免的,这是人之本性。
金寒窗心思起伏,白衣小童却不再逗留。孩子走出巷口,嘟囔道:“是个女人啊,哥哥,不救会死的。”
金寒窗跨步追出巷口,那孩子一溜小跑,挑着有人流的地方去了。街上三两军士巡行,金寒窗不能施展身法,不能叫嚷,紧跟一段路,那小小身影就消失不见。
懂得跟踪自然擅长摆脱。
金寒窗心情纠结起来。
江记绸缎铺在那?他要不要去救人?那孩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心里想着,脚下不停。不出数步,金寒窗猛然把头抬起,“江记绸缎铺”几个大字赫然眼前。
暮望特产丝绸。
该地织造一种蜚声天下,远销异邦的名贵绸缎,其名水绸。
城中有四大绸庄,分别为陈记、江记、苏记、古记四家。四家绸缎铺基本掌握了暮望城九成以上的丝绸买卖,高级丝绸更被这四家垄断,要想购得水绸,除开这四家,别无他选。
水绸素织无花饰,格调高雅,清纯艳丽,如夕光下的潋滟水纹,华贵无双。水绸的质感亦是一绝,盈飘滑柔,倾倒大众。水绸中有极品,名曰:“云想”。名工巧匠竭尽一年时光,才织造几寸,此物作为暮望的贡品只奉皇室。一袭“云想”披上身,穿者宛觉遍体生云烟,羽化而飞,那是真正的“云想衣裳”。
江记绸缎铺的名声在四家中仅次于古记,出的水绸皆属上品,平日一向顾客盈门,贵客往来。如今在周围店铺纷纷重开经营之际,它却依旧不声不响,紧闭窗门。
金寒窗狠心走过江记绸缎铺,只是脚步虚浮如同做贼一样。七八步后,他立马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