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洒绷带紧缚的眉头也是耸了耸,忆道:“遥想当年,还是记得永乐宫前,血染长街,翁氏族中高手尽出,厄难临头之际竟无一人叛降,算是没有玷污翁氏皇朝的辉煌,尤其宁书、凤庆、元荣一战成名,三杰平素隐居世外,值此时方为江湖所知,可谓璀璨刹那,生不逢时啊。至于今朝么,虽然天下大治,已现盛世之兆,不得不说是黎民之福,但是我等江湖草莽只知道当今天子姓李,真龙究竟是个怎样人物,一无所知。”
穆孔道:“世道变迁,如今庶民也少有人知武林世家典故,馆间道旁不外乎农桑嫁娶之类言谈,太平景象理应如此。不过,这等秩序可不是今上李氏撑起的。约束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全仰仗着朱崖上面那位圣人的仁德。”
屈洒仰头叹问:“此间可有长存的碑石?有吗?呵呵,有吗?号称万世不倒的也倒掉了,时光荏苒,过得真是快,今朝翁家皇子羽翼也丰满了。当年区区一个小不点便有宁可玉碎也绝不瓦全的架势,是个脾性刚烈的。这次出了事,此一时彼一时,他总应该懂得借着道理撒点火吧。难道无量海议会还能继续强压着,让做个如其叔父凤庆那般潜忍的向道隐士?黎冷街挑选得好时机,不留余地,这一手精彩!”
穆孔道:“无量海那边,咱们蚁窝基本没有什么渠道,老朽就胡言乱语几句,这些也不算秘闻,都是天下传开了的。据说不出意外,翁家那位将在下次的无量海议会推选中获得副会长的席位,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则是现任议会会长鲸老人是否会动用否决权,顾忌与中原的关系,从而提前撤消这个动议。”
“纵容还是压制?讨好还是无为?这是鲸老人该发愁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只算蚁窝的账册,霍离生和白追这次外出什么也没干成么?”
“掌握不到任何迹象。霍离生估计就是处心积虑做了个幌子。倒是白追那方面真的没有任何消息了,先前留言说去了无量海,但是无量海远离中土,广袤无边,根本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您看?”
“让所有联络点发出讯息,限白追一个月内回应。如果超过时限还没有回应,那就当他从未存在过。”
穆孔心中暗叹,本来准备好的说辞没有继续说下去。要说联络点,蚁窝也只覆盖了中原各州,无量海海域是完全的空白。这种程度的信号释放根本无济于事,即使再给半年时间也无法有效渗透无量海。两只血蚁一个内斗死了,一个下落不明,蚁窝元气大伤外加人心躁动,石台上的也是动了真怒。
却听屈洒续道:“言侍妄那边不用再跟踪情况了,没有谁动他的念头。此子只是借我们的手推自己一把,提早进内池,一笔交易,各取所需。”
“老朽明白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
“江湖新谓,妖、神、悲、鸟飞。蚁王可知所指那四位?”
“南边吗?”
穆孔点头,肃声道:“涉及身体帮的单子不可接。南疆蛮族,未开化之地却是睚眦必报,不死不休。最近窝里收到太多针对南疆的请求,豪强想验验身体帮的成色,但心有顾忌,寻找代刀之人。”
“建言写了,你又再提一遍,好了,紧要处我知道了,你就全权处理掉,静观其变。”
“王,这样还不妥当,近期必须对兵蚁的私人行为进行强制约束,尤其几个行事无忌的嚣张儿,都得一一点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