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规表没得可惜,也可怜,葛家这一房就剩一个老母,每天在军营外瞭一瞭。昨儿递话进来,说是夜里梦着孙儿在笑,问问二儿有没有探着消息。
那老太太身子不好,去年大儿葛循良战死的时候就伤心得几近气绝,如今小儿子又没了,军营还没把葛规表阵亡的死讯告诉老人家。
军营里死讯不单发,隔三月才发一回。晏少昰又有心瞒着,吩咐探子抓紧联系山鲁拙,他始终惦记着叁陆九月传回来的那句口信。
——偶然听得一圣子的消息,年纪相貌体征肖似葛将家小少爷,奴才去探探真伪。
要是能把这孩子找回来,也算是给老人家留个念想。
江凛点点头,未说什么。
他曾在乡试口问一试中辩过此题,对葛都督特地了解过,后来也留意过几回葛家家事,算是江凛在这时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名牵系。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晏少昰问他。
江凛很淡地笑了声。
“我再待三日。兵棋推演诀窍全写在书里了,殿下要是想要我安排一回军演,需得尽快安排兵马,怎么也得五百对五百才能排演开。”
“纸上谈兵招人恨,我留在此处无用。小萧……”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快十五了,他要出来了,他总惦记着回天津,似有不能拖延的要事。我也想贺晓了。”
这个“想”字说得利索,没有沉甸甸的挂念,说得轻飘又畅快,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想她了”。
晏少昰极淡地蹙了眉,侧目看他,到底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