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照旧篇幅大,写了好几页,与赤眼病无关的却只有寥寥一行。
【二哥你千万好好的,我以后再不带你逛庙会了。】
没了。
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侍卫头子也要叹口气。
殿下太苦了,打小心事不与人说,天家的孩子早慧。这回事又不同,殿下心有愧悔,一群影卫已经不知道他自己想到了什么地方去。
将军坟就在城外一里处,殿下再没去祭拜葛小将军,人前也不露愧悔之色,只是每天大帐里的灯亮到后半夜。
他捧着书学那套兵棋推演法,也自学起大食数码、乘积算法,各种繁琐计算堆了满桌,吃饭都坐在地图前。
这几日大同的战报也不容乐观,左路元兵不停向大同收紧,已有两军汇合的势头了。一群影卫知道他肩上担着上北路,偏偏他们个个都没有领兵的能耐,分不了忧。
头疾忍不得,殿下这几日每早上醒来,脸唇颜色白得,廿一心都得停跳几下,得拿脂膏调色往主子脸上抹,遮遮病容。
大敌当前,主帅是不能病的。
“消解消解?”叁鹰一寻思:“那容易,看我的。姑娘没写的,咱替她写就是了。”
廿一奇道:“你还会仿字?”
没听说过。
之后,廿一眼睁睁看着叁鹰从信上抠字,“赤眼病”三字里抠出“眼”,抠出“病”,“隔离措施”里抠出“离”,甚至从某个字里拎出偏旁部首宝盖头,换纸一遍一遍仿写,从三五成像,学到了十成像。